“是。”
双溪出去后,他轻轻坐在床边。
江晚渔背后受了伤,只能趴着睡,她似乎睡得很不安稳,眉头一直轻蹙,眼皮也偶尔跳动。
是他害的。
前些日子好不容易补回一些血气,长了些肉,都白费了。
这般折腾下去,她能不能活过一年,还是个问题。
祁屹心疼地抚了抚她的侧脸,她似乎感受了什么,下意识往他的手心蹭了一下。
轻轻柔柔,像是极易消逝的花。
他想起坐在马车的时候,她唤了他的表字,无忧。
他阿爹是铁匠,大字不识一个,屹这个字也是阿爹“捡的”。
因为阿爹说当初包着他的襁褓里,绣着这个字,阿爹便给他取了。
他本没有表字,无忧二字,是江晚渔给他起的。
她说,寓意是无忧无烦,今生顺安。
他喜欢得紧,每次她要叫阿屹哥哥的时候,他都会让她补叫一句无忧。
祁屹收回思绪,直接瘫坐在她的床榻下,大手覆住她的手。
一夜不眠。
江晚渔恢复意识的时候,是第二日清晓。
她隐约感受到自己的手在被什么人握着,徐徐看去是那只有刀痕的大手。
她想抽回自己的手,微微一动,那人便立即睁开了乌青的双眼。
“媞媞?”
“大人……”
江晚渔脑子还有些晕乎乎的,听到他这么叫她,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沈培然!她醒了!”
祁屹大喊一声,外边打盹的沈培然瞬间苏醒过来,连双溪也一同被吓醒,两人忙不迭从外边冲进里间。
沈培然检查了一遍她背后的伤口,问道:“江姑娘,你感觉如何?”
“疼。”她略微艰难地吐出一个字。
“竹刺扎进半寸,姑娘本就纤瘦,万幸是没有扎进肺腑,接下来的时日,姑娘需好生在我这儿养着,以免出现伤口溃脓医治不及时的情况。”
沈培然看向祁屹,“将军可允?”
他点下头,“你还有何需要便直言。”
“确实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将军能否把双溪姑娘留在这儿,一来这样也方便有个人照应,二来沈某虽不在乎繁琐礼节,但男女大防,还需谨慎。”
“她本来就是要留下的。”
他看向江晚渔,她也正巧抬起眸来,明明虚弱得不堪,还要强挤出一丝笑意,“大人,奴婢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小姐那边比较重要,大人还是先回府看看小姐吧。”
他欲言又止,最后只是简单应了一声,便离开医馆。
是该回去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