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屹来不及多想,横腰将她抱起,就往外跑。
“大人,怎么了?”松拓很少见他脸上会有多余的表情,除了狠戾就是凉薄,可今夜,他已经连续两次失控了。
“马车在何处!”祁屹的眼眶里盈着血丝,额角一侧的青筋暴隆。
“在、在那边……”
“你且与余崇先巡城,我尽快回!”
不等松拓回话,他便卷起残风,瞬间没了影子。
画舫外只留下还是一脸懵的双溪和松拓。
双溪无意间垂了一下头,发现祁屹跑过的地方,都留下了未干的血迹。
方才大人抱着姑娘,姑娘的脸色很差,该不会——
不好!姑娘出事了!
“姑娘!”她提起裙子,追着祁屹的脚步跑去。
祁屹上了马车,不停地催促骑奴快些,再快些……
可马车的速度终是有限,再快也得一炷香的时间才能到马口后街。
她背上的血慢慢浸透布衣,连氅衣也被血染红了。
他不安至极。
“阿屹哥哥……”怀中人儿发出呢喃声。
自从他离开江家参军后,就再没听过这个称呼。
“我在,很快便能到医馆,别怕。”他不得不压着心底对她的恨意,软下声来说话,“不要闭上眼睛,和我说话。”
“阿屹哥哥……对、对不起,我、我没有嫌你脏……”
她嗫嚅着,声音细若蚊蝇,他俯下身子细听,也没听懂她在说什么。
但只要她还说话,没睡过去,这就够了。
“我、我没有害她,我只想害许鸣裕……她怎么会在那里呢,怎么会呢……”
她呢喃着,软若无骨的手想要抓紧他的衣襟,可试了好几次,始终是没有抓牢,又沉沉坠下。
她的眼皮好似越来越沉,脑袋有千斤重的石头压着她,她好累。
好累。
最后竟是连呢喃都发不出声了。
祁屹抓起她的手,轻轻按在自己胸口上,“媞媞,别睡,就要到了。”
媞媞是她的小字,除了爹娘和两个哥哥,就只有他叫过。
他将这两个字一直埋在心底,从不敢提起。
“无忧……”迷迷糊糊中,她好似听到了有人在喊她的小字。
不是爹娘,也不是哥哥们,而是那道低醇好听的声音。
是他在唤她。
所以她给了他回应。
“我在,你莫要合眼,”祁屹的心又紧了紧,马车在这一瞬间停下,他将她小心护在怀中,一跃下了马车,“若是你没事,此后的业障我一并替你扛了。”
他不孝,没能替阿爹照顾好杨月棠。
若是阿爹在天之灵怨恨,便将所有的过错都归到他一人头上,莫要惩罚她。
她欠下的恶债,他来还。
但求她平安无事。
医馆里,沈培然正在拣药,看到祁屹急冲冲跑进来,顿时意识到事情不对。
“祁将军,江姑娘她……”
“救她,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求你救活她。”
沈培然大震,这是他认识的祁屹吗?
居然会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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