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将自己的破绽表露出来,她略微垂下眸,目光停在皇后那双镶嵌着珍珠的金丝绣履上。
“与你二哥重聚,心情如何?”皇后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奴婢感慨,二哥不仅捡回一命,还能在皇后娘娘身边做事,这是奴婢求也求不来的福气。”
皇后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云瀚,听说你方才将你妹妹打了,这是在做戏给本宫看?”
江云瀚脸上并无半点惊慌,“皇后娘娘误会了,这婢子想跑,好在奴才对她足够了解,在半道上截住了她,奴才在皇后娘娘身边呆得好好的,可不想为了这么一个不懂事的丫头,丢了这份差事。”
皇后抬眼,抿嘴一笑,指尖却在他的手背上来回游走,“知你对本宫忠心,都先退下吧,本宫与她有些话要说。”
描写奴才谄媚,“奴才遵旨。”
屏退众人后,皇后脸色一变。
“你可知本宫为何特意传口谕,让祁屹带你进宫?”
“奴婢愚笨,不知。”
“不知?”
皇后冷下声音,“你是何时与衍儿私会?”
私会这罪名她受不起。
“回皇后娘娘,奴婢在祁大人庆功宴那日,曾见过太子殿下一面,但并非私会,泽春公公和祁大人都在场。”
“果然是那日,本宫说衍儿怎会提出替他父皇分忧,主动出宫为祁屹主持庆功宴,原来他意不在熟络世家子弟,而是为了见你!”
“皇后娘娘明鉴,那日奴婢与太子殿下不过是一面之缘,奴婢所说均为实话,万万不敢对娘娘都半句谎言!”
皇后重重地一拍坐榻上的小桌,小桌上的茶盏晃了晃,血红色的茶水洒了一半,“你究竟给衍儿下了什么药,令得他三番五次为你求情,此前的事也就算了,前几日竟还敢当着他父皇的面,请旨将你接入宫中,做他的贴身婢子!”
江晚渔瞳孔骤缩,心底是一片不安,她以为那日自己已经跟李瑀衍说清楚了,却不料他竟这般执拗!
见皇后怒气上头,她只好伏在地上,卑微求饶,“回皇后娘娘,奴婢绝无勾缠太子殿下之意,以前不会,如今更是不敢。”
江晚渔从未想过成为太子妃,她不愿做深宫里的金丝雀,她只想在爹娘身旁一辈子。
江家尚在时,皇后和圣上对她颇有照顾,听闻她身子弱,常去医馆,皇后便找了不少御医给她看病。
每次从宫中回府,江家的马车总会有一堆补药,都是外边很难买到的。
那会儿皇后喜欢拉着她的手,温柔地说:“小晚渔要调理好身子,将来产下子嗣,才能在后宫之中稳住脚。”
她记得,皇后说这话时,太子哥哥也在一旁。
那时候她不懂,皇后让她为谁产下子嗣,又为何要留在后宫。
可那会儿她太想出宫,找她的阿屹哥哥玩,便乖乖应了一声,“好~渔儿听皇后娘娘的话!”
现在才知,除了江家人,在皇宫、甚至都城的所有人看来,她长大后就是要做上太子妃之位的。
“晚渔,本宫以前是将你当作未来的太子妃在培养,对你也多有疼爱,这点本宫想你应当清楚。”
“奴婢谨记皇后娘娘恩德,不曾忘却。”
“可你爹太令皇上失望了——”
皇后抓起小桌上的茶杯,将洒出去的茶水又添满,“本宫知道你命苦,是被家里连累,但事已成定局,你不仅成了军奴,还爬上祁屹的床,脏成这样,还怎配陪在衍儿左右?”
她微微俯身,将茶杯放在江晚渔面前,“本宫念在旧日情分,只要你今后离衍儿远些,本宫不将你逼上绝路,你且将这杯茶喝下,便可回到你家大人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