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宫宴盛大,圣上为迎接群臣,多开了五个宫门,但宫门守卫也比平日里严苛了不少。
江晚渔与祁屹身份有别,只能各自随宫女嬷嬷前往相应的房中搜身。
她进宫次数多,大大小小的搜身也经历了不少,但从未有一次像今日这般屈辱。
以前她随爹爹进宫,走的是权贵之路,宫女嬷嬷也只是简单检查一下她的随身之物,不敢得罪她。
而今日,她们不仅让她脱下身上的所有衣物,检查身体每一个能藏匿暗器、毒物的地方,还在搜身的过程中,装作无意般地掐了她好几下。
她们连她身上的一根头发丝都没放过。
总算是熬过搜身这一遭,欲要穿回衣裳的时候,却遭到了一双手的阻拦。
那双手满是褶皱,抵在她的下颌处,强行让她抬起头来。
“我说怎么这般眼熟呢,果真是前尚书大人的千金啊,诶呀,你们方才谁搜的身,下手也不轻些,瞧瞧这一处两处红成什么样子了!”
“奴婢无碍。”
“怎么能是无碍呢,你现在不就是靠这副身子勾引人活着吗?这要是伤着碰着了,祁大人知道去,向圣上这么随口一提,我们这些宫里的下人可要受罚了。”
她听出来了,这是想让她别乱说话。
“奴婢未曾在宫中伤着碰着,奴婢身上的伤都是旧伤。”
那嬷嬷眼中全是得意,“要不说是前尚书大人的千金呢,这脑瓜子啊就是转得比一般人快,懂事得很啊!既然你懂事,嬷嬷也不为难你,但是你那……”
嬷嬷的目光移到她随身带着小兔荷包上。
江晚渔将荷包里的碎银全部倒了出来,双手捧出,“奴婢见嬷嬷辛劳一日,心中不忍,这点碎银是奴婢孝敬嬷嬷的,还望嬷嬷莫要嫌弃。”
“现在啊真是一点也看不出你曾是个千金小姐,你比宫里的有些姑娘还要懂事不少哦!”嬷嬷收下碎银,冲搜身室的宫女喊了一句,“来个人帮她穿好衣裳,可别再让咱们这位曾经的千金小姐磕着碰着了。”
室里的宫女无人上前,纷纷装作听不见的样子,继续给其他进宫的下人搜身。
“嘿,我说你们都反了是吗?嬷嬷说的话都听不见了?”
不知有谁低声说了一句,“她可是流放过的军奴,身子不知被多少人睡过,比那勾栏院的妓子还要脏,谁要帮她穿衣裳啊。”
那人的话尖锐又刺耳,但对江晚渔来说,已是家常便饭。
她抓起身边的衣物,慢慢穿上,“不劳姑娘们了,奴婢自己来就行。”
“这哪行,”嬷嬷随意指了个看起来好欺负的宫女,“秋咛,过来帮她!”
叫秋咛的宫女满脸不情愿,磨蹭了一会儿还是走了过来。
秋咛站在她身边,打算帮她系上里衣,却被她用手挡住了,“我自己来便可。”
“姑娘,”秋咛突然捏住了她的系带,侧着身子,背对那些宫女和嬷嬷,“吃了它,万事小心。”
吃了什么?
江晚渔手上的动作一顿,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秋咛却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帮她系好系带,手不经意间擦过她的手心,留下了一颗尾指盖大小的药丸。
心下微微一震,她忙不迭将那颗药丸藏进腰间。
室里人多眼杂,她也没敢多问,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出了搜身室。
祁屹早已在换轿的地方等着她。
群臣宴设在显阳殿,进宫赴宴的权贵都需要换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