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提起娘亲,冯凌雪却好似没有任何感觉。
她想,原来恨一个人恨到极点,是没有没有情绪的。
在冯贤惊恐不安的目光中,冯凌雪冷静地走上前一把薅起冯贤衣领,将他整个上半身都拽了起来。
“你个逆女,又想做什么?”
见冯凌雪不说话,冯贤心中害怕,嘴上脱口而出的却是挑衅,好似只要这样就能让那些惧意消退似的。
“呵,难不成你还想弑父不成?”
“你敢吗?哈哈哈哈你不敢!”
冯贤抓着冯凌雪的手,试图让自己舒服些。
可对上冯凌雪那阴沉如墨的眸子,那惧意就像是落地生根的种子在心中疯长。
许久,冯贤终于是笑不出来了,涨红着一张脸,可笑地在冯凌雪手底下挣扎。
“放开我……”冯贤此时已经开始有窒息感,慌张地去掰冯凌雪的手。
就在这时,冯凌雪突然轻笑出生,随即“啪”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一个巴掌稳稳落在冯贤脸上。
冯贤的脸瞬间红肿起来,一个巴掌印清晰印在他脸上。
冯贤瞪大了双眼,连挣扎和呼吸都忘记了,傻愣愣地看着冯凌雪,好像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良久,他捂着肿起的脸不可置信道:“你敢打我?”
在冯贤的记忆中,冯凌雪虽然也忤逆冒犯过他,但从来没有如此以下犯上过。
“打就打了,你能奈我何?”
“我可是你爹!”冯贤情绪激动,挥舞着手臂想要打回去,“以下犯上,冯凌雪你完了!你完了!”
掌掴父亲,这可是会被人戳脊梁骨的事!
“我要报官,我要报官!哈哈哈冯凌雪,你完了!”
可冯凌雪只是赫然松手,冯贤就直挺挺重重摔了回去,在床板上撞出沉闷的声响。
“你尽管报官,且不说你要如何报官,我倒是想看看,如今整个庆州城有谁会信一个疯子的话?”冯凌雪取出手绢擦手,好像先前碰过的是什么脏东西,“要知道,我冯凌雪现下在庆州可是有名的孝女,对又疯又残的父亲不离不弃,不仅不惜任何代价遍寻名医,照顾病人更是细致入微。”
冯贤意识到自己的现状,脸色一沉,心中竟然蔓延起一阵绝望。
如今整个梅家都是冯凌雪的,报官?怕是连这张床都下不去。
眼看冯贤情绪低落下去,冯凌雪拖了把椅子做到他床前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直到冯贤心中又开始嘀咕她是不是还要耍什么小手段,就听冯凌雪突然开口。
她语调轻快,说:“你怎么知道我不敢弑父?”
冯贤一听顿时僵硬。
明明她话音中就像是带着笑意,可冯贤偏偏听得一身冷汗。
“你……什么意思?”冯贤声音开始发颤。
冯凌雪没回答,而是挑了挑眉,戏谑地慢慢将目光移到他掩盖在被子中的下半身。
冯贤顺着她的视线一路往下,瞳孔骤然紧缩,他终于意识到了什么,浑身止不住颤抖起来。
“你——”
“没错,是我,”冯凌雪干脆道,“是我找人截杀的你,也是我找人救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