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小就跟在林云屁股后面,了解他与虞止戈的关系之亲密,便是亲兄弟也就这般了。
如今尊敬的兄长成了这幅模样,叫他如何不痛心?
冯凌雪夹了一筷子宫保兔丁到林云碗中,又为他盛了一碗汤。
“听雨姑娘医术高超,定会治好他的,你也要保重自己。”
林云从饭碗里抬起头看向冯凌雪,隐忍的情绪在她关心的目光中险些溃不成军。
···
入夜后,林云照看着虞止戈睡下,忽听两声细小的扣门声。
开门,确实冯凌雪在外头。
只见她一手提酒壶,一手拿着两只酒杯,眉眼带着清浅的笑意。
“新得的酒,天磊哥送来的,说是很好喝。”
林云知道她是想宽慰自己,但眼下他着实没有品酒喝酒的兴致。
冯凌雪像是看穿了他的心事,率先开口:“听说是从前虞将军最喜爱的品种,确定不尝尝吗?”
林云怔愣片刻,露出无奈的笑容。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月色如水,入夜后的梅府安静得不像话。
两人在院子中的石桌旁坐下,冯凌雪给林云倒了一杯酒,又给自己满上,而后学着林云惯用的动作,用自己的酒杯碰了一下林云的酒杯。
一口酒入喉,辛辣瞬席卷舌尖和鼻腔,冯凌雪不适地咳起来。
好一会儿冯凌雪才止住呛咳:“我一直不懂,这酒到底好喝在哪里,为何有那么多人热衷于喝酒。”
林云端起酒杯,借着月光看了许久,清亮的酒水偶尔泛起微微亮光,显得更为清甜可口。
\酒还有一个别名,叫‘忘忧物’,喝了它就能忘记烦忧,多好?”
冯凌雪微蹙眉头,觉得这种想法实在是荒唐:“总有醒的那一刻。”
“但愿长醉不复醒,可能这就是他们的追求。”
冯凌雪闻言没有说话,对这类人的想法实在不敢苟同。
即便是上辈子最惨烈的那段时间,她也从没有想过通过遗忘来抹平伤害。她从来想的都是血在血偿,不存在遗忘这一选择。
但人是复杂多面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他们如何选择倒也不影响谁。
许久她说:“下次还是请你喝甜汤吧,喝酒伤身。”
林云愣了一会儿,兀自笑了起来,上气不接下气,莫名其妙的样子。
冯凌雪没看懂为何,低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虽然有些辛辣,但过后却能品到一丝清甜,还算能接受。
“之后如何打算?他应该还有家人吧?要告知他们吗?”
林云抿着嘴没说话。
按理来说他应该赶紧将此事告知虞止戈的父亲,但如今虞父远赴边疆,即便知道消息了又如何?还能丢下边境数万将士赶到庆州不成?
这可是擅离职守的重罪,便是那位想要轻拿轻放,其他人也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把柄。
而且虞止戈目前的状态也不适合送走。一来他在庆州本就目标较大,一个没处理好怕是要牵扯到梅家。二来送回京城,人多眼杂,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在庆州,听雨在这儿,或许能更好地治疗。
“若是还没有想好,便让他先留在梅府吧。若是有人问起,对外就说是买回来的下人,依照冯贤等人的脑子,也想不到许多其他的。只是……”
听冯凌雪犹豫,林云疑惑看了过去。
“只是这样实在辱没了虞将军。”
林云轻笑摇头:“他向来不在意这些虚名。”
转念林云又想到了另一件事,有些好奇:“你的计划进展如何?”
冯凌雪神秘一笑:“下午便安排好了,希望柳儿多撑几天,否则就没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