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书房站了一会儿,已经擦了不下五次汗。
“何管事这是累着了还是热着了?”冯凌雪一边翻看账本,一边随口问道,“小满给何管事奉茶。”
“不敢不敢……”
何管事名叫何石,十七八岁便到梅家任账房先生一职。
前二十年中他一直兢兢业业,不敢出半点差池,也深受主家信任。
可自从冯贤入赘,一切就变了。
前些年还好,尤其是近十来年,冯贤捅了不少篓子,一笔一笔都要他想办法抹平。
他本不愿意忍气吞声任他揉捏,可冯贤拿他的家人威胁于他,一旦表现出不配合,就要拿他家人下手,儿子也因此瘸了条腿,至今没有娶上媳妇。
何石心虚又惶恐。
他几次想要开口说明一切,可冯贤积威甚重,次次都打了退堂鼓。
“小小姐,我……”
冯凌雪抬眸。
何石到嘴的话,又吞了回去,讪讪道:“没、没事……”
“既没事,何管事便先回去吧,账本我什么时候看完,什么时候还回去。”
“诶诶好……”
何石离开后,小满捡起一本账本随意翻看,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小姐,这何管事也太奇怪了。”
冯凌雪丢开账本,闭眼靠在椅背上休息:“嗯,不仅心虚,还有话想跟我说,但又不敢说。”
小满不是很懂,看着码的整整齐齐的几箱账本:“小姐,这些怎么办?您一个人看得过来吗?”
冯凌雪摇头。
母亲去世前确实教导过她执掌中馈的技能,但隔了这么些年,让她看账本她确实力不胜任。
“让梅广寻两个靠得住的账房先生。”
小满转身,走到门口又被叫住。
“再让他查查何管事,包括他的家人。”
何石不是梅府的下人,与梅家只是雇佣关系,因此冯凌雪对他的了解有限。
若要知道他吞吞吐吐不敢直言的原因,从他家里人查起或能有所突破。
当天下午,梅广带回了两个三十来岁的账房先生。
冯凌雪交代清楚后,就差人将他们安顿在梅府。
梅广跟在冯凌雪身后,也将何石的情况一五一十上报。
何石不是什么神秘人物,他们一家人的情况很容易就能打听到。
“何管事家中有一子一女,女儿嫁到平沙县,十多年未曾回来了,儿子今年三十岁,还未娶妻。”
三十未娶妻?
“为何?”
“大约十年前,他儿子被地痞流氓打了一顿,那之后就瘸了一只脚。一般人家的姑娘都瞧不上他,后来也就歇了娶亲的心思。”
冯凌雪一愣,问:“确定是地痞流氓?”
“确实是,但背后有没有人指使,就未可知了。”梅广想了想,“根据街坊邻居的说法,那人从小就老实,从不与人结怨,常年把吃亏是福挂在嘴边,想来是不会主动招惹麻烦的。”
冯凌雪心里有数,猜测十有八九跟冯贤脱不开干系。
十多年前,冯贤入赘梅家,除了一个姑爷的身份,在梅家什么都不是,只能夹着尾巴做人。
那时的他若是想做些什么,除了依靠下作手段,还能靠什么?
“你派人去接触何管事,旁敲侧击,看看他能不能透露些什么。”
何石是梅府的账房先生,经手的都是钱财等贵重物品,难保冯贤没有从中为他个人或者秦素兰两母女牟利。
若没有就最好,要是有,必定要他们连本带利还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