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以来,林漠北虽然是暂时住在学校大宿舍里,但是每天早晨他都是去文化馆上班。中午他在外面简单吃点食物充饥,就回到办公室接着工作或学习。
不知不觉,县二中开学了,同学们从四面八方赶来报名。
林漠北根据自己与班主任和校长商量,也照样缴纳书学费,领取一套高中课本。他计划用蚂蚁啃骨头的办法自学全部课程,争取各学期和毕业考试合格拿到高中毕业证。此外,学校同意他继续住在宿舍里,一有机会,就参加节把课的学习,以及询问老师和同学们的各科题目。
报名时,柳书瑶和林漠北相见了,彼此在教室门口谈得十分投机。柳书瑶计划与林漠北商量,进一步把班上的工作和学习搞好。但林漠北话语十分隐讳,一直没有透露他到文化馆上班的事情。
但是,柳书瑶通过林漠北的言谈举止,感觉他在这个学期变了。他神神秘秘,鬼鬼祟祟,神龙见首不见尾。这无不引起别人的猜测。她以为林漠北遇到麻烦事了,很多时候总是看不到他的身影。只有晚上才偶尔看到这个神秘人物。
直到有一天下午班会课,班主任走进教室来改选班干部,柳书瑶才知道林漠北没有正常到学校上课了。柳书瑶问班主任,但周老师没有暴露林漠北去文化馆上班的事。
因为林漠北给他们打个招呼,暂时不要告诉大家同学,等到一年以后转正再说。否则万一工作是昙花一现,那么提前说了就意味着出丑。
班主任和同学们都不知道柳书瑶和林漠北的知音关系,但见柳书瑶六神无主,神魂颠倒,就说她闲事管得太宽了,连别人的私事也要过问。而且这种过问带有牵挂性。
学生时代,重点注意的问题是学习,哪管他人的私事?
柳书瑶仿佛受到委屈,又无法说出自己的内心惆怅,就想尽一切办法在晚上接触林漠北,问他为什么突然之间变得那么怪怪的,不同寻常?但是她无论怎么使出绝招,林漠北还是含沙射影,没有吐露真实情况。
这一天晚上,柳书瑶又到宿舍门口去等着林漠北。但她自作多情,等了一个多小时依然无功而返。因为她不知道,当天林漠北和文化馆的同志下到农村开展工作去了,深夜里才赶回来。
当天晚上,柳书瑶失眠了。她躺在女生宿舍里的床上转辗反侧,无法排遣心头的矛盾。按道理她没有和林漠北说明青年人的事情,彼此之间就是纯洁的同学关系,只是平素交往多了,自自然然积累了一些感情,有事无事总是想看到他。这样心里舒服。她闭上眼睛,与林漠北接触的欢乐情景会像电影一样徐徐展开,甚至纷至沓来,无穷无尽。
她感觉班主任老师也有点怪,林漠北辍学,像社会上的小混混一样偷偷摸摸,白天出去作案,晚上归来投宿也不管。
柳书瑶当正班长后,选出一个副班长来又配合不好,整天矛盾重重,意见不统一。她的心里烦闷极了。这段时光实在不好过。她本来想把近来班上的情况向林漠北倾诉一番,但人影都难以看到,还说什么呢?
想来想去,她想出一个装病养身的办法,希望把林漠北引出来问个究竟——最近以来他是在干些什么,为什么那么神秘莫测?
连续三个晚上失眠后,柳书瑶脸色苍白,蓬头垢面,委实像个病人。第二天,她果然请假回家了。
晚上,消息传到林漠北耳中,他感觉蹊跷。好端端一个人,怎么说病就病了呢?他们的关系一直不错,对方病了不可能充耳不闻呀?
林漠北好久没有回老家了,身上除了点点饭票,确实没有钱了。他想了想,给班主任借了2元钱,1元作为小用,1元买东西于明天下班后去看看她一眼。
傍晚,他从文化馆下班后,用1元钱买两封点心提着,大摇大摆地去柳书瑶家。到了巷子口,他又有些犹豫不决了。因为柳书瑶的父母亲每次都不大高兴他的到来,此行会有什么好结果?所以他畏首畏尾。最后他决定去看一眼就打道回府,不与两位大人啰嗦。
结果林漠北一到门边,就被柳书瑶的母亲张华萍看见了。
她说:“你还有脸来见柳书瑶?上次她去你家过十五回来人都变样了,整天疯疯傻傻,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现在她生病在床,精神不振,请别来打扰她好不好?”
“阿姨,我只看她一眼……”
“看两眼也不行!她忙保命。上次我们去你外公家,还以为你是一个努力求上进的正人君子,殊不知,你年纪轻轻就辍学流浪,当社会上的小混混。我的女儿不想同流合污……”
林漠北无法解释,感觉很遗憾,灰溜溜地提着点心走了。
“林漠北!”突然,有人从后面大声喊叫。他若有所思地转身一看,发现那就是柳书瑶。她披着散乱的头发,有气无力地走过来。她的母亲拉她回去,没有成功,就鼓一下眼睛走了。林漠北见状,马上返回,把两封点心递给对方说:“你多保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