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张老师自己站起来舀饭，转也转不开，令主人家感到惭愧。
林家的茅草屋本来就很狭窄，厨房里有固定的土煤灶、煤坑、大沙缸等物，显得更窄。几个人围着小桌子吃饭，整个活动空间显得更加狭窄。这一切都是弯刀切酸菜，将就舀水瓢了。
饭后，天色渐渐黑下来。学员也陆陆续续到来，自觉坐到适合的座位上。
屋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显得有些拥挤。灯光也显得有些幽暗。
杨艳高问屋里还有没有60瓦和100瓦的大灯炮，有的话就另外换上一颗。因为这是一次不大不小的农村扫盲考试，所有学员都是笫一次接触到这种正正规规的油印卷子，光亮度弱了看不清楚；只有光亮度增强一些，才有利于大家看清卷子上的内容。
为了从结约用电和减轻电费方面考虑，林家的屋里确实没有备用的大灯泡。
林茂芝想了想说：“林漠北，拿钱去！迅速到下面小卖店买一颗大灯泡来换上！”
林漠北拿着父亲给的钱，出门就飞天趟子，跑到工区小卖店买来一颗100瓦的大灯泡换上去。
顿时，屋里灯光通明，犹如白昼。学员们仿佛感觉到杨艳高和张老师一来，屋子里就明显不同寻常。每个人的心里也感觉是那么踏实。
参加夜校扫盲班考试的学员坐定，话语连天，声音就像夏天激情高昂的涨水蛤蟆，疙疙咯咯，此起彼伏。实际大家都是在议论当天晚上考试的情况……
学员基本到齐了。
杨艳高、林漠北和张老师站在神坎前，也就是学员考试的正前方。
林漠北像平时上课时间一样，用双手拍响三下，顿时全场鸦雀无声。
林漠北说:“大家注意了！昨天晚上你们不是希望杨艳高老师留下来吗？现在我们经过近3个月时间的学习，马上就要进行一次小小考试。我就顺便请杨老师和张老师为本次考试的监考官。现在我们就请杨老师说几句话。”
顿时，全场响起凌凌乱乱的掌声……
杨老师双手暗示大家停下掌声，才开始说话:“大家好！我叫杨艳高，是林漠北的外公，当过几十年的民办教师。由于当初受到多方面客观原因的影响，你们都没有入学读过书，导至斗大的字也不认识。在大背景下，我也愧对林漠北的母亲杨秀琼。好在其子林漠北很有眼界，破天荒在寨子里史无前例创办扫盲班，弥补了一些遗憾。那么，这个简陋的扫盲班是如何办起来的呢？
近三个月前，林漠北教自己的母亲识字，引来邻居刘丽萍一起学习，再引起大家的关注和加盟。
经过这段时间的学习，今晚，我和张老师协助林漠北，对大家进行一次小小的摸底考试，看大家能识多少个字，能不能用文字表达几句话。然后，林漠北再进行下一个阶段的教学。现在，我们就请张老师讲讲考场纪律和配合发卷子。”
张老师微笑着只说一句话：“你们拿到卷子后，首先写上自己的名字。然后自己面对卷子写熟悉的字，不要交头接耳，更不要看别人卷子……”
说罢，三人开始分卷发给大家。大家一看卷子才明白。原来卷子上只有三个大题。其一，是把学过的文字一个一个地全部写出来；其二，在空格处填写适当的字、词；其三，用文字给自己的孩子写一段话……
林漠北最后补充说：“注意：考试时间是两个小时。开始！”
一时刻，堂屋里显得静悄悄，只听到笔和纸的微妙摩擦声音窸窸窣窣地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