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要怎么表达自己的悲伤,手始终在门把手上搭着,迟迟的没有拿开。
“儿子,以后爸爸没有爸爸了。”我忍着心酸跟身后的大道说了一句。
“爸爸,你别看我小,要么我给你当爸爸吧。”
我眼角挂着泪,回头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骂道:“瞎说什么你!”
“我可以给你糖吃,也能带你玩,爸爸不难过。”
我蹲下去,把大道紧紧的搂在怀里,我没有告诉他:父亲,不仅仅是一个人,他是一种情感、是一段记忆。
……
带着大道睡觉的时候,苏小沐给我发视频要看儿子。
我轻手轻脚的走出卧室,问她准备怎么做,是搬到滨城还是让母亲跟着她回来。
苏小沐告诉我母亲想回来住,小姨也在这边,母亲想跟自己的妹妹待一段时间,然后再搬到我们家。。
目前正在处理手头的工作,靶场已经在挂牌出售了,地产业务在收尾,还有些独立出去的公司开始进行股份改制,以后只收年底的分红,酒店和商超都有职业经理人在,不定期去看看就好,王东和宋娇作为母亲的代理人留在滨城,李雪和孙海平跟着母亲一起,回来开展新的业务。
“过两天海平哥过去,你跟他一起找一个办公的地儿,你多跟着海平哥学学做生意的门路,妈说先租个办公室,等酒店那边建成了就搬过去,老公,我有点兴奋,可是也很紧张,我跟妈说怕赔钱,你知道妈说什么吗?”
我想说:赔呗,不差钱!
苏小沐说:“妈说赔了钱,老二就给她带。”
老二?
我看着视频里的苏小沐,笑出了声,说:“你跟妈说,不赔钱也给她带!”
我想到了母亲的病情,问苏小沐母亲最近的状况怎么样,苏小沐说挺稳定的,就是有时候刚说完的话就忘了,像上次那种不认人的情况没有再出现过。
我问过大夫要怎么缓解母亲的病情,大夫说没有特别好的办法,要好好照顾她,不能受刺激,愉悦的心情、规律的作息和健康的饮食,都可以暂缓母亲的病情。
至于用来缓解病情的药品,用孙海平的话说,就是:只要这个世界上有,我们就能弄到手。
孙海平来的时候,要和我一起在酒店新址附近找一个办公的场地,作为新酒店的筹备处,除此之外,还要我领着他去各个码头拜一下,都是黄勇打过招呼的,先去省里、然后省里给市里打过招呼,无论办什么手续,都是一路绿灯。
毕竟,哪怕是国邦三分之一的资产,也算是一个天文数字了,放在哪个城市,哪个城市的父母官也会举着双手、鼓掌欢迎。
……
含苞待放的花朵,已怒放。
烈日当空的一个下午,我开车去接母亲和苏小沐回家。
两个月的时间,苏小沐只回来过一次,她想儿子想我,所以在家里待了两天的时间就又回去了,去帮母亲处理最后的收尾工作。
一切仿佛再一次进入了正常的轨道。
苏小沐埋怨过我:既然你已经敞开了心扉、接受了母亲,为什么不开口叫一声妈?
其实,我知道,我应该喊一声妈、我也想,可是那个字仿佛不受我控制了一般,每次我想说这个字的时候,都到了嘴边,它就又偷偷的溜回去,不让我说出口。
“其实,我挺想把妈照顾好,也没有了任何芥蒂,可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喊不出来。”我跟苏小沐说。
“你知道妈有多么希望听见你喊她一声?她不但不说,还护着你,说让你有个适应的过程,老公,那是你亲妈。”苏小沐劝道。
“我知道,我改!”
当大道我俩到了别墅内,她们已经把行李收拾完毕,我把车停好,走下车来,望着她们的时候,那个字又逃了。
我的嘴唇张张合合了半天,也才说了一句:“我来接您回去。”
母亲依旧微微笑着,说:“好,把行李都装车上吧!”
苏小沐站在母亲身后,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气急样子,她的口型告诉我她在说:“你个不中用的东西!”
我也生自己的气,母亲就站在我面前,为啥就喊不出来呢?
边往后备箱放行李,我边埋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