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家待到第四天的时候,李晓亮打来电话告诉我,处罚决定出来了。
这四天里,父亲没有出车,我们父子两个在家里做饭吃,我做一顿、父亲做一顿,每天晚上都要喝酒,谁也不多喝,每人三两酒,喝完酒就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父亲从他同行那里借来了很多DVD,各种国内的电影、电视剧,父亲买了很多零食,我俩就在家里宅了四天。
我接电话的时候,父亲就在旁边坐着。
我说:“处分出来了。”
父亲看着电视,点点头,没说话。
我说:“你不好奇怎么处分我吗?”
父亲说:“明天你就回去上课,我也得出车了。”
“我都被开除了,还回去上什么课?”
父亲站起来,往卧室走,边走边说:“滚蛋!别逗你老子。”
我说:“留校察看一年,不知道会不会记档案。”
父亲从卧室里拿出了一沓钱,说:“记不记档案不重要了,好好的把大学读完就行,给你两千块钱,这半年我不给你汇了,你省着点花啊。”
我看着父亲那略显苍老的脸庞,说:“不用,我有钱呢。”
父亲把钱塞到我手里,说:“你那几份挣钱的营生,回去了不知道还能不能做,先拿着,用不到你就存着,兜里有钱心里不慌。”
我接过那沓沉甸甸的钞票,说:“谢谢老骆。”
父亲重新坐在沙发上,说:“谢个球,我今天给你两千,你记得等你能挣钱了,给我两万。”
我‘嘿嘿’一笑,说:“我挣的钱都给你。”
父亲不信的看着我,说:“自古以来,都是儿子吃老子,做老子的永远不会吃儿子,等你真的成了家,有了媳妇儿和孩子,就明白了,你爹我也不指望你给我多少钱,能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就行。”
“那我就不娶媳妇、不要孩子呗”我在心里跟自己说,如果结婚真的会打破一些原本美好的宁静,那为什么要结婚呢?
‘婚姻是爱情的坟墓’,那么为什么还要把原本美好的爱情带进坟墓?如果没有爱情,那就更不用结婚了,两个毫无感情的人一起搭伙过日子,不尴尬吗?
无论怎么论证,我都感觉婚姻,不是一个好的归宿。
2003年,3月21日,下午四点,我又一次坐火车到了滨城。
车站门口,是老六举着一个牌子:欢迎骆小强同学光荣回校。
我无视门口接站的老六,径直往路边王东的车走去。
老六手里拿着那个牌子,在我面前挡着,说:“三哥、三哥,你没看到俺吗?”
我把牌子推开,继续往前走。
老六在后面跟着,说:“三哥,你咋不理俺?”
我没好气的说:“谁让你举着一个这样的牌子?我有啥光荣的?不嫌丢人!”
老六看了一眼手里的牌子,委屈巴巴地说:“是嫂子让俺举的!”
我说:“她人呢?”
老六指了指那辆红色的奥迪车,说:“在车上等你呢。”
我径直走到车子旁边,打开后车门,看了一眼苏小沐,说:“翠花,来接铁柱啊?”
苏小沐害羞的低着头,说:“没有,我们只是路过。”
王东戴着墨镜,扭头看了我们一眼,说:“赶紧上车,晚上有接风宴,他们都等着你呢。”
老六手里拿着那块牌子,坐在副驾驶上,我问苏小沐:“这牌子是你做的?”
苏小沐摇摇头,说:“不是,要是我做,我就写铁柱了,怎么会写骆小强呢?”
我从后面推了老六的肩膀一下,说:“学会撒谎了是吧?你不是说苏小沐做的吗?”
老六低着头‘哼哼’,说:“俺是说嫂子让我举的,牌子是五哥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