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东带着我跟老六从市里出来,围着三环路转了一圈,按照王东说的那些,依次把国瑞府、国粹苑、国华园、国韵城看了一圈,唯一触动我的地方,就是我也要在我的城市里给我父亲买一套这样的房子,尽管我没有进去看,只是看门口保安,在小区门口的门岗亭笔直地站着,就让人有安全感。
在国瑞府外面还看到小区的工作人员帮老人提东西,他们的小区没有大门,是真的没有大门,出入小区的车辆有独立的出入口,直接到地下,行人出入是从一栋二层建筑的一层进出,那里有工作人员,为小区的住户提供服务。
这样的房子应该很贵吧?我爸要的那套房子,96平米,还要十来万呢!
住惯了老旧老区,没见过高档小区,也不知道高档的小区应该是什么样子,更不敢想象,在这冰雪还没融化的冬季,为什么他们小区还那么多鲜花,王东告诉我那是真的鲜花。
王东跟我说,你在整个滨海范围内随便走一走,只要是高档的商场、酒店、会所、住宅区、写字楼,基本都有国邦的影子,而且这个集团还在变大、变壮。
当我们开车回到王东家的时候,王东在车上跟我说:“你能看见的这片别墅区,也是他们的,只不过他们不卖,只给国邦的高层管理人员住,只要级别够了,一户一栋,干一天、住一天,如果能干到退休,送国字头小区的房子一套,我爸不想退休,能住到这里的人,没有一个想退休的,退休就意味着要搬到小区里面去住,就意味着要离开这片别墅区,你看,最上面那个最大的院子,是国邦老板的。”
我冲着王东手指的方向看去,别墅区成坡状,中间位置有一栋院子,红砖白瓦、满园鲜花,尽管是在冬日,依旧能感到那浓浓的花香。
我的父亲只是一名出租车司机,我从没想过要过上多么好、多么富的生活,可是当你看到那些有钱人的生活方式,你还是难免会张大嘴巴、睁大眼睛。
我说:“这国邦老板是什么人?买一片地、盖一片别墅给员工们住?”
王东苦笑着摇摇头,说:“不要想了,比不了,红二代、富一代,我最大的理想就是我爸稳当的退休,在国字头的小区里拿到一套房子,让我在这种地方做管理?要命啊!”
我笑着说:“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儿,你爸能行你就能行,虎父无犬子,加把劲儿吧。”
王东用一种极其无奈的语气说:“我就是活该享受的命,我老子就把钱挣够了,我只负责好好享受就行了。”
我嗦嗦牙,说:“真是人比人气死人,等我毕业了就接我爸的班儿,开出租、当的哥儿。”
莫羡他人百丈金身、只看自己裹锈成人,是吧?
王东瞟了我一眼,说了句‘没出息!’,打开后车门,冲着老六说:“六爷,到家了您呐,要不要小五子我扶您下车?”
老六抬起头,不舍的把视线从手机屏幕上挪开,说:“啊?到家了?这么快啊?”
王东说:“老六啊,我这车跑了半箱油,你就没抬过头,我都有点后悔把手机借给你了。”
2003年的正月十五那天,上午看碟,下午睡觉,晚上看烟花。
烟花就在别墅区外面的环海公路上放,坐在三楼的露台上,面向大海、吹着海风、欣赏烟花。
我想起来,给苏小沐买的那部相机有录像功能,晚上放烟花的时候,我拿着相机录视频,录完烟花,最后录自己,冲着镜头,我说:“翠花,你比较比较,是这漫天烟花好看、还是铁柱我好看?”
王东从旁边凑过脸,说:“还有我、还有我,嫂子,你看看,我是铁墩儿,是不是比铁柱帅?”
老六非常识趣的凑过大脑袋,也说:“嫂子,还有俺、还有俺!俺是铁疙瘩,也好看嘞。”
我推开王东和老六,说:“我办正事儿呢,你俩捣什么乱啊?烦不烦?”
我关掉了相机,小心翼翼的装进包里,说:“等翠花过生日的时候再送给她,你俩谁也不能泄露我的秘密,我会翻脸的。”
老五嬉皮笑脸地说:“翻脸?刚录视频时的那张厚脸皮,你翻的动啊?”
我一本正经的跟王东和老六说:“真的,这个礼物是我偷偷买的,不许说啊!”
王东说:“好好好,放心,我不说。”
我看向老六,说:“老六,你听见了吗?”
老六郑重的点点头,说:“嗯,放心吧三哥,俺是不会跟嫂子说你买相机这事儿的。”
我一脸怀疑的看着老六,说:“一点都不靠谱!”
老六煞有其事的拍着胸脯,举起手,说:“俺对着大海发誓,俺不说。”
苏小沐是正月十六早上的火车,中午十一点到滨城。
我跟王东说:“老五,车借我开,我去车站接人。”
王东连忙摇头,说:“不借、不借,就你那三脚猫的开车技术,还是算了吧,今天市里人多、车也多,我给你当司机吧,告诉你的苏小沐,别嫌我亮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