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炎目光奇异,一直都没见这丫头出过手,现在看来她除了吃喝玩乐卖萌外,倒也有些本事。
不过想想也是,她爹毕竟是斗宗强者,她能得到的修炼资源与指导不是普通天才可比的,即便再不爱修炼,也要比寻常天才强上一大截。
陆佑神情一凛,他与临溪的实力差距巨大,从临溪的印法变动中他并未感应到多少斗气波动,看不透临溪将要施展的这一招,但他知道,自己能做的只有毫不保留,全力以赴。
“玄阶中级斗技:魔藤刺!”
手中纳戒青光一闪,一柄漆黑长枪出现在陆佑手中,在临溪手中印法结动至一半时他也是调动体内斗气,直接施展出自己目前掌握的最强斗技。
墨青能量凝形,如荆棘刺藤缠绕于枪身之上,随着陆佑手中长枪横扫而出,这荆棘刺藤也是如铁锁飞射而出,划过诡异的曲线轨迹向着临溪钻去。
玄阶中级斗技,对于大多数外院学员而言已经是极为高级,而这也是陆佑当初能从黄阶班快速晋入玄阶班的最大依仗。
刺藤暴射向斗气洪流,淡蓝透彻如明镜的斗气洪流映照出了刺藤的模样,而紧接着令人目瞪口呆的一幕便是突然发生,只见那映照出的镜像刺藤竟是从洪流中穿出,向着那刺藤本体射去。
这镜像刺藤显然不是幻象,与那魔藤刺刺尖狠狠对碰,发出刺耳音爆,最终双双湮灭,而那斗气洪流仅是消散了些许,依旧向着陆佑席卷而去。
被临溪这奇异的一招打了个措手不及,陆佑整个人都是呆滞了半晌,直到那斗气洪流扑面将他整个人淹没,他才是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
斗气洪流流淌而过,缓缓消散,没有伤害,没有疼痛,就好像只是被清泉水冲了个凉一样。
陆佑愕然,刚从呆滞中回神,现在又是陷入了呆滞中。
瞧得他那困惑的模样,临溪只是耸了耸香肩,轻笑道:“比试切磋嘛,又不需要打生打死,自然是点到为止咯。”
看着少女的笑容,陆佑只感觉心脏似是被触动,狠狠跳了一下,他来学院是为了修炼变强,即便是那些惊艳绝伦备受追捧与爱慕的女学员他都不曾去关注,然而此刻他却是真真生出了一丝不一样的情感。
比起那些华丽结束战斗,以胜利者的高傲姿态俯视对手的骄傲女孩,眼前平静如水毫不张扬的临溪似乎更为耀眼。
“我输了……”
既然败了,陆佑也是非常干脆地认输,他不是输不起的人,虽然只是一招,但这一招已经足以说明许多。
临溪轻易便是破掉了他的最强一击,而且最后竟还能收力不伤他分毫,这般实力与对自身实力的掌控力,远非他可比。
“嗯,学长承让。”
临溪习惯性微笑,脚尖点地,身形便是轻灵如蝴蝶般飘掠回看台。
看着临溪,美杜莎欲言又止,半晌后才是出声道:“你刚才施展的不是斗技吧……”
对于美杜莎能看出这点,临溪也并不诧异,点了点头,“那是爹爹传给我的秘法,能沟通封印在我体内的那股力量,并暂时调用它,不过具体是什么原理我也不清楚。”
“是这样吗……”
美杜莎神情莫名,眼中掠过一抹复杂,良久一叹,无厘头感慨了一句,道:“你是幸运且幸福的,你的爹娘都很疼爱你……”
“我娘?”
临溪眸光微冷,哼道:“我没娘,虽然爹爹说娘是在我出生后没多久就去世了,但我知道事实才不是这样,是爹爹将事情压了下来,但奶娘临终前却是告诉了我真相,娘当年分明就是自己离开的,是她抛弃了我和爹爹!”
说着临溪两眼微红,道:“奶娘说这件事被爹爹列为了整个黑皇宗的禁忌,她告诉我是不想我再看着娘亲的画像伤心,娘亲还活着,或许我能找到她。”
“可……凭什么!”
临溪摸了摸眼睛,有些倔强道:“她在生下我的那刻便抛弃了我,我为什么还要去找她?我没有这样狠心抛弃女儿的母亲,我宁可她已经死了!”
闻言美杜莎神情越发复杂,抬手将临溪拉入怀中,轻抚着她的脑袋,但却是无比认真地道:“临溪乖,听姐姐说,所有人都可以指责你的娘,但唯独你真的不能,或许她是自私的,但她的自私也全都是为了你,她比任何人都更爱你。”
“爱?什么爱会需要她刚生下我就抛弃我,什么爱会让她离开之后就从来不回来看我一眼……”
临溪哽咽。
美杜莎微扬了扬玉颈,瑰红眸子轻眨了眨,忍下那酸涩之意,轻叹一声,道:“你错了,不是她从不回来看你,而是她再也看不到你了,但她其实一直都陪在你身边。”
一旁萧炎沉默,从灵魂感知上来说他已经几乎不弱于美杜莎,因此他也是看出了端倪。
莫天行无疑是知道真相的,然而这真相太过残酷,让他宁可选择告诉临溪她的娘去世了也要隐瞒这个真相。
至此萧炎也明白了,为何莫天行会如此过分不理智地疼爱宠溺临溪。
“临溪,你真的很幸运了……”
萧炎轻叹,相较之下他更可悲,他甚至连自己的娘叫什么,人在哪里,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从前他问起,萧战都是回以沉默,那似乎是父亲不愿回忆的一道伤,久而久之他也便不问了。
面对美杜莎与萧炎这般近乎一致的口吻话语,临溪微怔,隐隐觉得胸口莫名有些发堵沉重。
娘一直都陪在她身边?那她在哪,为何自己一直都没发现?
“娘……”
这个已经被她埋葬数年不愿提起的称呼,如今开口竟已是有些陌生。
临溪神情复杂,这几天与美杜莎萧炎几人待在一起,她能感受到萧炎的善意,美杜莎对她的温柔宠爱,他们都没有必要骗自己。
难道……自己真的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