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蛇人族神殿还有三百里的某处,一道庞大黑影自空中掠过。
摩严坐在甲板上,拍了拍那厚实坚固的甲板,笑道:“古河你小子行啊,出手还真是不凡,连这头帝国专用飞行兽都被你给承包买下来了。”
“小子寻求异火心切,浪费家财,让摩严前辈见笑了。”古河淡笑道。
又是看向立于甲板前方的黑袍人,古河出声问道:“云宗主,你这一路都不曾说过只言片语,可是有何顾虑?”
“云岚宗作为加玛帝国第一宗门势力,在帝国内一直保持中立态度,如非必要,绝不插手俗世私事,我这次随你前往蛇人族夺取异火仅是为了还你恩情,我只代表我个人,与宗门没有关系。”
“所以还请诸位注意称呼,叫我云芝而非云韵,更非云宗主。”
黑袍之下云韵出声,语气清冷道。
“明白,此事如若暴露,后果由古河一人承担,绝不会累及云宗主及云岚宗。”
“陆焱将军,我们这一行人中,除去云芝外实力最强者就是你,虽不知你为何会主动找上我要求一同前往塔戈尔沙漠,但若是愿意出手助我夺取异火,事后我也一定会给你满意的酬劳。”
对着身旁一名粗布麻衣,一脸胡茬的魁梧大汉拱手微行了一礼,古河朗声道。
虽然一身行头粗俗不堪,须发邋遢,但是从那对漆黑眸子中的坚定、清明与深邃沉稳,依稀还能看出当年金戈铁马,挥军征战的大将之风。
摇了摇头,陆焱声音嘶哑道:“这世上早已没有了什么鬼影阎罗,也没有什么陆焱将军,有的只是一个苟延残喘多年,终于下定决心正视自己的迷惘之人。”
“我去屋里休息一会儿,到地方了再叫我吧。”
见那道魁梧身影钻入通道进入休息舱,风黎不禁长长叹了口气。
“唉……但见今夕悔忏汉,不识当年鬼影将……”
“陆焱这家伙,到底还是放不下,明明那事……也罢,心中那道坎过不去,那就换种方式,什么也留不下对于他而言估计算是一种彻底的解脱吧……”
古河等人皆是一愣,旋即看向风黎,好奇道:“莫非黎老知道些?”
点了点头,随即又是微微摇头,风黎叹道:“知是知道些,不过陆焱当年经历的事是加玛帝国一大禁忌,除非他本人亲口说,不然提不得,你们几个也仔细着点,在陆焱面前不该问的别多问。”
摘下黑袍袍帽,揭下面纱,云韵轻吸了口这来自大漠的灼热而又干燥的空气,那些伴随着微风拂过面庞的细沙,给人带来丝丝痒意与别样的温暖之感。
“人生如棋局,而人这一生最大的悲哀莫过于身处棋局,分不清自己是执棋人还是背后站着执棋者。”
“棋子者,赢则成执棋者之胜名,败则诿过错于棋子,虽留之,实则弃之……”
轻叹了一声,云韵摇了摇头,“虽然知道以那小家伙的实力想要进入塔戈尔沙漠深处有些不太可能,但为什么心中就是有种不祥的预感。”
似是想起什么,云韵微解黑袍,取下腰间月华剑收入纳戒,接着换了一柄镶嵌有上品四阶魔核的利剑。
“这样,就算真遇上那小家伙应该也不会被认出来了吧……”
再次掩上面纱,戴上袍帽,云韵又是陷入了沉默不语。
……
“老师,她都已经跳了快有一个时辰了吧,怎么不见有什么动静。”萧炎疑惑道。
“正常,距离六星连珠还有半个时辰,光凭祈福之舞祭献出的那点信仰之力自然没法唤醒蛇灵。”
“这样么……那她为何早早地就是开始跳这祈福之舞,这不徒劳无功吗。”萧炎又是问道。
药老叹了口气,“这点就连我也不得不佩服这小丫头的决心,明知现在跳祈福之舞效用微乎其微,但就是这一点儿的效用她也要争取。”
“不过话说,你真不打算捣捣乱,虽然美杜莎吞噬异火进化的成功率极低,但万一成功了呢,如果她成功,那就意味着你将与这异火彻底无缘。”
萧炎沉默,良久才是叹了口气道:“您说的我自然明白,但是……待在蛇人族的这些天我想了很多,我觉得蛇人与我们人类并没有多大不同,和我们一样,他们也有生老病痛。”
“明明体质阴寒却是生在这终年酷暑炎热的塔戈尔沙漠,我想他们一定是想离开这鬼地方的,以他们的实力掠夺沙漠边缘城镇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即便帝国发难他们也能保全自身。”
“可他们却没有这么做,只是依旧待在这沙漠中,如果不是有什么强大的外力干涉,那么我想他们应该是不愿这么做,不想为谋生存而引发战争,令普通无辜之人颠沛流离。”
“这对他们而言是不公平的,而如果拥有绝对的实力,有与帝国谈判的底气,或许蛇人族的生存问题就能和平解决了。”
“我需要异火变强不假,但比起我一人之事,成千上万之人的和平与幸福安宁怎么想都更为重要,所以……虽然有些遗憾,但我打心里希望她能成功。”
淡淡应了一声,药老忽地又是一笑。
“老师,你笑什么?”
“没,没什么……”
说得倒是义正言辞,若非我刚才略一回忆,差点就给你蒙过去了,我还能不清楚你的为人?你小子怎么看也不像是那种会打抱不平的善人,抢劫净莲妖火残图时你可是毫无负罪感啊。
看来是舍不得这小丫头啊,嘴上一口一个老女人,其实就很好这口,啧啧……
偏偏这小丫头也莫名地愿意接受他,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癞蛤蟆与天鹅对望——意外看对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