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里灯火通明,颜府内外亦是烛光闪烁,一个二十多岁身穿麻衣孝服的男子跪在棺材前,他的嘴角蓄起了胡子,同颜良相似的面容上多了三分苍老和决绝。
颜府门外停下了一辆马车,颜良风尘仆仆回来,衣裳都没换,直奔灵堂,待看到上面停放着两口棺材时,什么君子风度都没了,父亲和二叔的遗体,再也忍不了了放声大哭。
一时间,惹得旁边的女眷们哀嚎泣泪,悲伤痛哭。
跪在蒲团上的颜温僵硬着脸,沉默不语,眼神仿佛能把那道烛火盯个穿。
次日,颜盈上完早朝,将新的旧的朝臣认了个全,确定了各自的职位和职务之后,就结束了。
颜盈回到御书房,第一时间召见了大哥颜温和二哥颜良。
面见颜盈,两人都要行礼,颜盈上前亲手将大哥二哥扶了起来,笑道:“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如今朝中无人,正要二位哥哥来帮我稳固朝堂”
话音刚落,就见颜温从宽大的衣袖里掏出一把匕首,刺向了颜盈,颜盈下意识的身体偏移了一下,匕首刺破了右肩膀,见刺杀不成,颜温拿着带血的匕首回头划破了自己的脖颈,只留下一句:“君子死节,颜温一日为梁臣,终身为梁臣,此生绝不奉贼!”
“大哥——”
颜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傻了,直到大哥的身体倒下去后,才蹲下身去查看大哥的情况。
颜盈闭上了眼睛,攥起了拳头,细长的指甲刺进肉里:“你的君臣义,忠的不是我,但我也是你的妹妹啊,大哥就这么接受不了吗?”
半响后,颜良伸手合上了大哥瞪大的双目,面上似悲戚又似难过,滚烫的眼泪落下,他踉踉跄跄的带着颜温的尸体离开了皇宫。
颜氏一门三男丁具死,其中有两个死在了颜盈面前,民间更有好事着流传谣言,当今女帝冷血无情,杀父弑兄,手段残忍,定是妖星转世,霍乱苍生。
三叔颜礼罢官,带着颜氏女眷男丁孝子,携父兄棺椁回乡安葬。
三叔离开那天,颜盈站在颜府门前,却没有被允许踏进一步。
颜氏族人少数跟随三叔颜仁离去,回到故乡,大部分都接受了颜盈的辟征,入朝为官。
颜良带着昔日的太子门下势力外放为官时,不止摸清了各府州情况,还带回来了不少能人干吏,颜盈大喜之余,直接任命二哥颜良为相。
面对三妹,如今的女帝,颜良上前三步,低头躬身,最标准不过的君臣礼,颜盈却在这个举动中察觉到了陌生和隔阂。
她想要扶起二哥,伸出的手却被颜良躲了过去,青葱少年不知何时蓄起了胡子,青芒的胡茬,停止的脊背仿佛有了三分颜温的影子。
“臣遵旨”
颜良说罢转身离开,颜盈站在原地,眼角微红,恍然若失,好像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