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神医和孙广白对视了一眼,同时转头看向康筱烨。
康筱烨低头掩帕轻咳了一下,掩藏她一瞬间的惊慌,调整好表情,抬头迎上孙神医的目光,不紧不慢地说道:“咳……爷爷,将士们都是保家卫国的人,他们心中有老百姓,和京都那些玩弄权势的人不一样,他们是保护黎民百姓不被外敌侵害的一道坚实的屏障,救治他们就相当于救治了无数无辜的老百姓。”
她之所以这么着急插嘴,是因为她有一个直觉,那个受伤的人是叶光纪,所以这件事情她不能袖手旁观。
孙神医眼中闪过一缕诧异,捋着胡须沉声问道:“囡囡,这是你自己的想法?”
“是的,爷爷,这是囡囡的想法,囡囡知道当初爷爷设立那几条谷规的原因。”康筱烨看着孙神医眼中,闪着一种名为精明的老年人特有目光,移开视线,看向窗外继续缓缓说道:“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朝代更迭更是历史必然,所以囡囡不恨任何人,爷爷更不必为了囡囡,而违背你学医的初衷。”
孙神医紧皱起了眉头,眉眼之间流露出一丝难过,颤抖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些事情?什么时候知道的?”
康筱烨做出一个思考的表情,其实她也确实是在思考,她是在思考怎么圆这个谎,原主可是在两年后,才无意中听到她大师伯和爷爷的聊天,才知道的这些事情。
“两年前,去临安义诊,听到了前朝驸马的名字,我就抽空仔细打听了他们的故事。”康筱烨低下头,轻声说道。
“囡囡回来以后,为什么没有问爷爷这些事情?”孙神医心疼地问道。
“我不想让爷爷再想起这些伤心往事。”康筱烨回答道。
“囡囡,关于朝代更迭的那些理解,谁给你讲的?”孙神医神色黯淡了许多,瞳孔里翻涌着痛苦与悲楚。
康筱烨呼吸微微一滞,无声吐了一小口浊气,调整出一副害羞的样子说道:“在话本子中无意看到过,觉得说的在理,就记住了。”
孙广白看到康筱烨这个样子,他笑着调侃道:“我们囡囡不是除了医术,从不在意其他事情吗?什么时候还喜欢上看话本子了?”
“川柏师兄每次出谷都会给我买一些,实在乏味或者对药方没有思绪的时候,我就会拿出来看看。”康筱烨说着让自己的脸色更红了一些,越说声音越小,做出了一副羞愧难当的样子。
孙川柏是二师叔孙玉竹的徒弟,帮着二师叔侍弄后山的药田,他和原主年龄相仿,侍弄完药田,有时间都会跑到原主小院找原主玩。
孙川柏每次出谷,回来也都会给原主绘声绘色讲述他一路的所见所闻,还会给原主买一些新奇的小玩意,买得最多的就是画本子。
原主从来没有看过那些话本子,不过为了不拂师兄的面子,把话本子都藏在了拔步床下面的隔层里,没有人知道她看没看过,这正好给了康筱烨利用的机会。
孙广白看到师父的脸色有些阴沉,以为师父是生康筱烨的气,赶紧出言帮着解释道:“师父,囡囡有点业余爱好挺好,我们不是一直都担心囡囡全身心扑在医术上,以后会不通人情世事吗?这样,我们以后就不用担心了。”
“你闭嘴!决明,你去通知孙川柏,让他去百草园禁足一个月,这个月整个百草园归他一人管理,要是有一株药草枯萎了,再让他禁足一个月。”孙神医瞪了一眼孙广白,转头对孙管家说。
他心里想道:带画本子肯定不是这两年才有的事情,往前几年的话,孙女可还是个孩子呢!他居然给一个孩子带话本子。
孙伯没有立即应答,他侧头看向了康筱烨,他最喜欢的人是原主,那么第二喜欢的人就是这个开心果孙川柏了。
“爷爷!”康筱烨赶紧叫了一声,想要阻止他的这个命令,孙川柏性格极为跳脱,小时候他们在学堂听课,他都安静不了一刻钟,让他自己呆一个月,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还不快去!”孙神医看了康筱烨一眼,皱眉看向孙伯,声音中透着寒气。
“是,谷主。”孙伯颤颤巍巍地点头应是,轻叹一口气退出了膳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