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明殿。
皇帝用膳之所。
皇宫大内到底是天子居所,宫殿气势雄伟,装饰精美,大殿由多根柱子支撑,柱子上都有五爪金龙盘绕着,雕梁画栋,金顶朱门,一派金碧辉煌之感。
雨晴暗暗的观察着四周,一切对于她来说都是那么的陌生,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会有机会来到这里。
“今日是家宴,为刘卿及家眷接风,为雨晴压惊,不必拘束!”
君臣五人一团和气,赵构端坐在中间一派主人风范,说完对着雨晴瞟了瞟眼。
两个眼神一对视,雨晴毕竟是少女情窦初开,慌乱得心中小鹿乱撞,一颗心扑通扑通的乱跳。
“朕近年忙于政事,弓马之事已日渐荒疏,听闻雨晴弓马娴熟,可愿为朕弓马教习否?”
“啊…… 这,民女不知,但凭姐姐姐夫做主!”
雨晴此时羞的脸颊绯红,手足无措,低头望着自己脚尖。
刘锜一听,心中大喜,官家这是看上了妻妹,或许很快就会入宫为嫔。
能和官家结为连襟,于公于私都是大好事,自己在江淮也能放开手脚大干一番事业。
他自然也很清楚,官家喜欢雨晴只是原因之一,更深层次的是通过联姻能让自己更加忠心的为朝廷效力。
这其中的深意让他非常钦佩官家的御下之术。
姐姐芈氏心里却不是滋味,她原本是想带着妹妹跟随夫君去战场,找个武官郎将嫁了,也算是为国分忧。
而一旦进宫,不但两姐妹见面的机会很少,并且一入宫门深似海,伴君如伴虎,看似风光无限实则暗流涌动。
但妹妹说让姐姐姐夫做主,其实已经是表达了心意,愿意留在官家身边。
两夫妻相视一望,心神领会,何况这官家开了口,岂有拒绝之理。
“能为官家弓马教习,效力于鞍前马后,实为小妹之福。然小妹才疏学浅,臣恐难以胜任!”
刘锜到底是个人精,说话说一半,既顺水推舟又言辞婉转。
一方面吴贵妃在场要顾及她的想法,另一方面不能过于明显把小妹往外推,这样方显不矜不盈。说完还不忘偷偷的瞄了一眼吴贵妃。
“吾看这雨晴姑娘,清雅秀丽,纯真质朴,甚是喜爱。官家有意授以弓马教习之职,吾以为就暂住宫中,方便教习!”
吴贵妃自然也是心知肚明,何况与一路元帅联姻,有助于官家稳固皇位,有助于成就大业,为了官家她自然都是愿意的。
只是毕竟这雨晴初来乍到,和官家也就一面之缘,品行习性如何尚未可知,暂居宫中也能逐渐明心见性。
有了吴贵妃的一锤定音,这个事情就再无反转。
弓马教习只是个幌子,在场所有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偏偏都是看破不说破。
“刘卿此去江淮,责任重大。一则应安抚北境义军,与之里应外合;二则与中路京湖岳飞互通有无,遥相呼应。切莫各自为战,以免独木难支。此去江淮,你根基尚浅,不要自作主张独断专行,应酌情听取众人之言。”
赵构觉得气氛有点尴尬,话锋一转,直入正题。
刘锜感慨官家说得不无道理,自己早年征战西夏,虽然也久经沙场名声在外,但中间很长一段时间为官家宿卫亲军统领。
后来虽说带领八字军取得顺昌大捷,毕竟在江淮军中声望不高,想要众人服从须要拿出些本事和手段来。
“臣牢记官家教诲!”
“朕有意重新启用赵鼎,不日将回京就职,刘卿以为如何?”
“啊,赵大人学识渊博,两度为相,镇抚建康,辅佐官家有中兴之功,且对抗金北伐意志坚定,如若复出实乃陛下之福,社稷之福也!”
听到赵构计划重新启用赵鼎,刘锜兴奋的简直就想拍案而起。
秦桧专权把持朝政,之前官家也是无为而治,因此朝堂被熏得乌烟瘴气,有识之士敢怒不敢言,迫切需要一股清流来整肃朝纲。
赵鼎乃是靖康之变之前就在朝为官,曾经力拒张邦昌伪政权的官职,尔后南渡。
曾经为朝廷上书,为韩世忠、刘光世和岳飞等抗金事宜建言献策,居间协调,可以说是妥妥的主战派。
位居丞相之时,启用一系列变法革新措施,一度让朝廷有中兴之气。后因秦桧陷害,被贬官至潮州。
“若拜赵鼎为左相,内政一事托付于他,不知朝廷内外会有疑议否?”
赵构已然推心置腹的说到,此时已经完全不把刘锜当外人。
刘锜在赵构跟前统领宿卫亲军多年,非常得官家赏识和信任,何况将来亲上加亲,自然值得敞开心扉。
只是刘锜有点受宠若惊,这等军国大事且是重要人事任命,官家居然来征询他一个武将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