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大龙赶紧将倒在地上的万发友扶起来,看到他额头上的伤口,脸色一沉。
“兴荣,万兄弟受伤了,你照看一下。我出去看看。”
牛兴荣点了点头。
等崔大龙下车了,他又对方均说道:
“小均,你下车跟着崔伯,看看发生了什么。注意一定要紧跟着崔伯。”
“好的,舅舅。”方均没有多想,也下车了。
方均下车,跟在崔大龙身边,看到阿福正在跟崔大龙说话。
“……一只小牛突然从官路左边的田地里钻出来,我赶紧让马向右拐弯,想避开小牛。
“可一切发生得太快了,小牛和马撞了个结实。这头小牛还没成年,怕是……”
方均顺着阿福的目光看过去,一头黑色的牛犊躺在官道上,肚子剧烈起伏着,嘴里喷着血泡,看情况很是不妙。
小牛旁边有一个五大三粗的农妇在小牛犊旁边,一边哭着,一边咒骂着阿福他们,不赔钱休想走。
按照赤国律法,官道是不允许鸡鸭牛羊等家禽家畜私自上路的。
否则一旦出了事故,家禽家畜的主人将承担全部责任。
然而,很多小地方山高皇帝远,当地民风彪悍,官府又因为种种原因不能或者不愿尽心尽责,于是责任双方反而荒唐地逆转过来了。
南方诸郡的偏远小县就很容易出现这样的问题。
崔大龙沉吟不语,似乎还在思量着什么。
阿福见老爷没发话,就站在那里等待着,一语不发。
方均年龄虽小,但从小就受到父亲方于中的精心教导,很多方面都有涉猎。
他自然知道,这次车祸理所当然地该由农妇一方负全部责任。
【崔伯不据理力争,还犹豫什么呢?】
方均见崔伯不说话,当下就决定来给这个事定性,教这位农妇明事理。
他往前走了几步,对着那农妇认真说道:
“大婶,这事明明是你的不对,怎么还要我们赔钱?
“本国律法,家禽家畜不得上官道,如有违犯而发生事故,家禽家畜的主人负一切相关责任。”
不料农妇霍然起身,双手叉腰,对着方均就是一顿狂骂:
“小兔崽子,毛都没长齐,还想来教育老娘!你家大人都没说话,要你插什么嘴!没教养的野孩子!”
崔大龙听了这话,眉头一皱,正要说话。
此时田地方向又来了几个人,两个中年男子,以及两个看起来比方均大两三岁的少年。
而那农妇看了一眼,底气更足了,对着崔大龙、阿福和方均一个个指着说:
“我今天就把话放在这里了,不赔钱,你们谁都别想走!”
“你!”方均听了,怒气更盛:“我们报官,看谁不让谁走!崔伯……”
他刚对崔大龙喊道,就看到崔大龙抬头看着他,伸出了右手,示意方均听他说话。
方均见此,忍着心中的怒火,生生断掉了自己接下来想要说的话。
“小均,你先上车,这个事我来处理。好吗?”
崔大龙温和地低声对方均说道。
方均非常恼怒,甚至迁怒于在他看来屈身忍辱的崔伯。
听到崔伯的话,他并没有点头,反而“哼”了一声表达自己的不满,气冲冲地转身往车里走去。
崔大龙看着方均愤怒的样子,微微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声。
方均还没来得及上马车,万发友就从车上下来了,额头上包着绑着纱布。
接着牛兴荣也从车上下来了,手上依然拿着他的猎刀。
方均见舅舅下车了,就待在原地没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