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喊了,他们就一定能听见吗?听见了出来开门不需要时间吗?”大头仍不服气,“再说啦,谁说强人所难就一定不开心呢?至少我就很开心啊!”
“你强迫别人哪次强迫成功过,还开心!”木云揶揄道。忽然,他一把拉住大头,指着前面一户人家让她看。大头一看,喜笑颜开。原来,这户人家蓬门大开,小院儿中,藤萝下,一老翁一老妪正对桌而食。
“老丈您好,我们两个连夜赶路,风餐露宿......”木云被大头拖曳着到了院儿中。
“我们饿了,想吃饭,”大头已经在桌前坐了下来,笑嘻嘻看着老翁老妪,“跟你们一起吃。”
两个老人鹤发童颜,慈眉善目。他们很快从惊诧中回过神来,“我们老两口儿的饭食粗疏,量又少,招待你们实在拿不出手,你们还是另寻人家吧。”
“不粗,不少,”大头笑得更甜了,她看着用青草编的桌子上,摆着一大碗米粥,粥碗边有四五盘小菜,俱是叫不上名字的菜蔬和艳丽的花儿,“我们可以吃,不嫌弃。”
“你们不能吃!”老妪见大头伸手去抓花菜,忙拦住她,老翁趁机把花菜盘挪到自己身边,“你们确实不能吃。”
“为什么?”大头不满。
“打扰了,我们走!”木云拽起大头,就要往外走。
大头不肯,她把包袱里的大饼拿出来,放到饭桌上,“饼请你们吃,你们就让我喝一口粥,吃一口菜好不好?”
突然,草屋子里传来很细微的窸窣声。大头和木云好奇地望过去。老妪猛地站起来,往屋子里走去,进了屋,顺手关了竹门。
“拿着你们的饼子快点走,”老翁脸色乌青,看上去甚是不悦。
“真是小气鬼呢,”大头没有拿饼子,却趁着老人不备,猛地冲到竹门前,推开门闯了进去。
老翁跳起来跟了过去,身姿之矫健跟他的年龄完全不相仿。木云也忙不迭地追了过去。
屋子里空阔疏朗,仅有白草编的席子铺在地上,明明是封闭的,却不见老妪的身影。
“人去哪里了?”大头掀起薄薄的席子,下面是硬邦邦干裂裂的白泥地,她又捶打着粗木柱子的墙壁,墙壁纹丝不动,“你们都看见了吧,人跑进来了,怎么不见了?”
“人呢?”木云望向老翁。
“不让你们进你们强闯,不让你们吃你们硬吃,”老翁一手抓了大头的胳膊,一手拽了木云的肘弯,把他们两个往外推,“跟你们无关的事你们偏要多管闲,多管闲事要丢脑袋的,现在快走还来得及......”
“我们就是好奇想知道,肯定不管,不插手,”大头没想到老翁的力气这么大,几乎将她和木云提离了地面,“你就告诉我们,那老婆婆去了......”
话还没说完,“砰”一声,两个人被摔到院儿中。老翁关上房门,消失了身影儿。
“大头,看,”木云瞥了一眼饭桌,忙拉住要往屋子里冲的大头。大头扭头一看,打了个寒颤。
那些碗碟变成了灰白色的枯骨,白粥变成赤红色浓稠的液体,那些花草菜蔬竟是些残肢断体。
“他们两个是吃人的恶鬼吧?”大头恍然大悟,“可是为什么他们没有鬼气?”
原来,大头他们这种天生能分别人鬼的,就是看鬼气——鬼的眉心处一团墨云一样的气。而人,是没有的。
“人也能吃人的,”木云道,“是人是鬼还未知呢!”
“我们进去找他们问清楚,”大头又冲进竹门。
可这次,就连老翁也不见了。空荡荡的房中,大头和木云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