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秀居议事厅中,土象盘膝坐在高椅上,土牛站在他的身后,高椅下面,左右各有一张枣红色花椅,木霆和青豆儿分坐其上。狐修和狐隐垂头站在厅的正中央。听闻是找木雷,他们只得把实情吐露,因为之前从木云手里骗了骷髅头,担心木雷为弟弟出头,找狐家麻烦,所以才哄骗木雷说木云在神农山的,从那之后再没见过木雷和木云兄弟。
土象见他们指天誓日,不像作假,就要放他们离去,忽听厅外有人高声喊道,“不要让他们两个逃掉!”
话音刚落,就见浑身伤痕的木雷在巫芙的搀扶下走了进来。木霆和青豆儿忙离了座,跑到木雷面前。
木雷也顾不上跟他们解释,昂首对土象说道,“就是他们两个把我囚禁起来,还对我施以酷刑,要置我于死地!我恳求谷主重罚他们!”
土象见木霆喊来人大哥,才知道他就是木雷,及至听了木雷的话,皱着眉头道,“他们两个囚禁你也是因为你夜闯私宅,罚自然是要罚的,按照谷中法令......”
“他们置我于死地不只是因为我私闯宅邸,而是听闻谷主您要找我占测因缘,”木雷道,“我在受刑时隐隐听到他们两个要对您不轨,意图推翻您,夺回狐家对象秀谷的统治权。”
“欲加之罪!”狐修和狐隐听了木雷的指控目惊口呆,回过神来,也只能苍白无力地反驳这四个字。
土象残暴但不糊涂,虽然他一直提防打压狐家,但这么多年下来,他发现狐家兄弟都很没种儿,故此也就放下心来。听了木雷的话,他脸色铁青,内里在迅速盘算着想弄清楚自己到底是被狐家兄弟蒙蔽了还是眼前这人在拿自己当刀使要办了狐氏一家。
“谷主,我们兄弟尽心尽力为您制作皮囊,不敢有二心啊,”狐修拉着狐隐跪在土象面前,说道,“我们的衷心天知地知,日月可鉴!”
土牛在土象身后小声提醒道,“谷主,谋逆之事,罪大恶极,宁可错杀以儆效尤,不可放过启歹人之心。”
见土象似乎仍在犹豫,土牛声音更微弱了,“那皮囊精修已经竣工,我刚去看过。”
土象松了口气,喝道,“狐家兄弟心存不轨,犯上作乱,罪无可恕,来人,拖下去斩了!”
就有两个人站了出来,扭住狐修和狐隐。
“传令精兵出去捉拿狐兮和狐蒙,捉回来一并砍头!”他话音刚落,忽见两个人闯了进来,正是狐兮和狐蒙。
狐兮和狐蒙跪倒在土象面前,哀求道,“谷主饶命,我们狐家一向安分守己,唯命是从,不敢有半分忤逆。况且自您上任后,整个象秀谷秩序井然,物阜民丰,您的德政我们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感恩戴德。而且我们兄弟几个又都是松散惯了的无能之人,一家四人尚且离心离德乱做一团,又哪有治谷理民的本事,请谷主明察,饶我们贱命一条吧!”
土象哪有耐心听他们长篇大论的唠叨,挥挥手,让人带他们下去砍头。拖拽到大厅门口,狐蒙突然大喊道,“谷主饶命,我有要事相告!”
土象根本就不理睬。狐蒙又喊道,“有关地只的!”
“说!”土象从位子上站起身来,挥手驱了手下。
狐蒙小步快跑着来到土象面前,跪倒在地,“求谷主答应饶我们狐家兄弟不死!”
土象冷笑道,“你骗我?!”
“不敢!”狐蒙道,“我在外游历,听闻了有关地只的消息,本打算赶回来告知谷主,没想到正逢您盛怒,要诛杀我们一家。”
“弟弟说得千真万确!”狐兮忙上来帮腔。
“说!”土象凑到狐蒙身前。
狐蒙从怀里掏出一副白绢,说道,“有一天我在赶路,听到有人说地只现身了,我忙悄悄跟上那两人,到了一座山谷,那两人正在跪拜一人,边跪边喊地只,我想上前看时,被他们发现,三人倏忽消失。我凭着记忆,画下了地只的背影儿!”
土象打开白绢,看到一个修身挺拔的背影儿,黑发垂要,一袭白袍儿,他心怦然一动,这背影儿像极了他自小就听到的描述,“你在哪里见到他的?”
“原元部的山里,”狐蒙怯怯地回答。
土象沉吟不语,片刻后,问道,“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有,再没有什么事瞒着谷主!”狐蒙举着双手,澄澈的眼睛闪着纯着的光芒。
“拖走,砍头!”土象冷冷道。
“谷主饶命啊!”狐家兄弟又哀嚎乞怜起来。
“谷主,有罪当罚,有功不可不赏,”土牛制止了手下,对土象道,“我不是想为他们开脱,而是作为象秀谷的执法师,有责任维护谷法,保证公平,同时作为您的下属,我有责任提醒您适用的法规,以免遭到下面人的非议。”
“你说该怎么办?”土象一向信赖土牛,对他言听计从。
“逐出谷外,永世不得踏入谷中半步!”土牛斩钉截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