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修请土象找来黄泉水和水底淤泥,跟松湖的白泥混在一起,果真可以制作皮囊了,这让狐修大为诧异,如果史书所记属实,那么土象给的这幅画当是位真的神仙,他从何处找来这幅画像?这又是什么神仙呢?
这天深夜,狐修还在创作室赶制皮囊,绿枝坐在工作桌上盯着皮囊出神,忽然,门被推开,狐蒙悄悄溜了进来。
“哥,你得停手,”狐蒙盯着皮囊,“不能再做这皮囊,这皮囊会带来不幸的!”
狐修对着堂弟冷冷一笑,“你整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一回来就大言不惭危言耸听。”
“我是得到确切消息才赶回来的,”狐蒙拉住哥哥的胳膊,将他从创作台前拉开。这时,绿枝也跳下创作台,她认出来了,这狐蒙正是那日给老牛鬼画图像的人。
见到绿枝,狐蒙一愣,“她是鬼方的,为什么在你创作室?”
“她是我朋友,”狐修道。
狐蒙望了望绿枝,说道,“我们兄弟有要事相商。”
绿枝听了,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走出创作室。狐蒙跟出去见她走远了,这才回过身来,合上门,说道,“我听到传言,祝融部的镇族之宝丢失了。”
“我们两个部族隔着十万八千里,他们丢失宝物,跟我们有什么关系?”狐修甚是不耐烦。
“你听我说完,”狐蒙见哥哥打断自己的话,忙提高音量,抢过话头,“祝融部的镇族之宝是四灵笔。”
见狐修仍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狐蒙皱起眉头,字字重音,“四灵笔,哥,你不知道四灵笔吗?这支笔有自己的意志,一直伫立在祝融山巅,数千年来,没有人能端起它。可是一年前,有人见这笔忽然临风而动,在虚空中挥毫,好似画了个人像,那笔和画凭空消失。”
“那又关我们什么事?”狐修听见这么离奇的故事倒颇有兴趣,只是仍不明白狐蒙为何如此惶恐。
“那支笔画像之时,有人看见土象出现在祝融山,祝融部的人怀疑是土象盗走了笔和画,我在半路听闻了土象让你做皮囊的事,所以急急忙忙赶回来,”狐蒙道,“哥,你不能做这皮囊,如果这幅画真的是四灵笔画出来的,那这皮囊一定有自己的意志,我们控制不了的。而且传说四灵笔是死神之物,借着四灵笔复活的什物必然会带来死亡与灭绝。”
“你自己也说是传说了,传说大多数时候是危言耸听,故弄玄虚,来震慑人心的,”狐修仍不以为意,“可是如果我不制作这皮囊,别说你我性命了,我们狐家祖祖辈辈都会被土象杀死!你说说看,我们斗得过土象吗?”
狐蒙一愣,摇摇头,叹息一声,“哥,你不能做这皮囊。”
“你去杀了土象,我就不做这皮囊,”狐修驳道,“若是你做不到,就不要再拦着我。我们就在土象的刀刃之下,你觉得我们有选择的自由吗?你心大,可以四处流浪,见多识广,然后跑回来指责我。我不一样,只要能待在松湖居,只要能让我继续制作皮囊,我就觉得自己守住了我们狐家的祖业,无愧狐家血统。”
“哥,我不是指责你,我只是担心......”狐蒙欲言又止。
“你四处流浪,我又何尝不担心,你会因为我的担心而留下了吗?”狐修反问道。
狐蒙默然,良久,从斜挎的包里掏出一块儿赤白的皮,双手捧着,递给狐修,“我捡到一根四灵笔的笔豪,将它置于这块皮中,留给你,也许你用得着。”
说罢,他拍拍自己的包,走了出去。要合门时,他又把头探了进来,说道,“哥,我跟你一样,都是为了保全狐家血脉,只是,我们选择的方式不一样。”
狐修听出他话里的真诚和辛酸,扭头去看他,他已经将门合上,把自己关在了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