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朋跳到大头面前,问道,“是谁要杀我?是哪个害死了友友?!”
“我不知啊,我只从你眼睛里看到了你的厄运,”大头道,“我还看到炎友以身作盾,替你挡住了杀劫。她消失了,杀劫仍在。”
大头从炎朋的眼中看到死亡到来的痕迹,那痕迹如透明的游蛇,蜿蜒游动着,缠到炎友身上,贪婪地啃噬着年轻饱满的生命,心满意足地离去,却又去而复返。
炎老夫人知道木云和大头是因缘师,也听了大头绘声绘色讲述他们在貘黛族和原元部的神奇经历,对他们的能力深信不疑,忙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能不能详细点说清楚?”
大头把看到的出说来了,便轻描淡写道,“我说完了,我看到的就这样!”
“朋儿,你说,你在外面招惹了什么人,”炎老夫人盯着炎朋,声色俱厉,“是什么人害你你妹妹?”
炎朋双手抱着头,眉头拧成一团,只想不出个所以然。
“二弟,”炎羽打断了他,“你就把小妹中毒的始末再说说看,这两位是因缘师,也许他们能找出小妹真正的死因。”
听了大哥的话,炎朋指了指列?,说道,“那天小妹带着她来市集玩儿,市集乱哄哄的,我很忙,也没顾上她啊。等晚上我跟她们一起回来,小妹不就毒发了嘛!这其中缘由,我实在不知啊!”
众人齐刷刷望向列?,列?微微垂首,说道,“三小姐去市集倒不全是为了玩儿,她不是想要制定山规嘛,所以隔三差五去市集想统计那里的人员和物资出处。那天她原本是要跟我去田间的,我们在路上遇到有人慌慌张张地逃窜,还嚷着说市集有鬼,三小姐听了这话才去市集的,她到了市集上好像在找人,后来让我去找花枝叔,请他帮忙画了一张像,不过,这画像三小姐没要,给了花枝叔一大把钱,请代为转交。
“转交给谁?”众人问道。
“我当时下意识地以为是给姜大公子,所以没有问,”列?道,“花枝叔走了之后,三小姐回二公子的庐棚里等候公子一起回家,等候期间,看桌上有艾草团子,就吃了两个。然后不多久,二公子回来,我们一起回家。到半夜时分,三小姐就开始大口吐血,脸色苍白,嘴唇发紫。三小姐说她昨天陪姜大公子去采药,误食了毒药,让我们把她送到姜大公子药庐,只说姜大公子知道她所中之毒。我们送去的时候,姜大公子真的什么都没问,好像全都知道一样。”
炎朋见列?讲完,扭头看向大头,那意思很清楚,“你看,友友的死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去把姜家老大请过来,”炎老夫人对列?说道,她忽然发现,因为对姜乔过于信任,他们竟然没有详细问过友友中毒的经过,现在看来,姜乔似乎有所隐瞒。
列?在梅居并没有寻见姜乔,她想了片刻,来到炎友的坟茔。凄清的月色下,有个人倚靠着墓碑,看上去甚是落魄颓废。
列?轻轻喊道,“姜大公子,是您吗?”
那人一动不动。
列?上前,走到那人身边,看清楚了,正是满面泪痕的姜玄。
“姜大公子,”列?蹲下来,柔声细语地安慰道,“您节哀啊,三小姐若是泉下有知,您这般糟蹋自己,她也会不得安生的,是不是?”
“她不会知,”姜玄声音沙哑,“她永远也不会知了。”
“不知也好,要是小姐知道公子您为了她憔悴成这样子,小姐该心疼自责了,您知道的,我们家小姐最是心肠软,看不得别人难过,”列?道,“尤其是您。不瞒您说,小姐生前最放心不下的是您,她觉得您一个人支撑着一个大的族群太累,又没有父母荫佑,所以她总想着能为您做点什么,我们外出,看到什么稀奇东西,她总是要得到,没几天,我就看见这东西在您药庐了。还有啊,我们在郊野,再美的风景也入不了小姐的眼睛,她一定是盯着野草的,我知道,她是在帮您找药草呢......”
列?哽咽着,她抬头望着澄澈的天,一轮明月无声,微风吹着细碎的乱云,乱云拥月,却近不得月身。列?终于哭出声来,“姜大公子,我们小姐到底怎么中的毒?”
沉默良久,姜乔站起来,拔腿就走。列?忙跟在他身后。原来,炎羽来找炎朋时,老姜头儿一路尾,听到大头说道炎友,匆匆来找姜乔。姜乔不敢面对,所以躲到炎友面前,可此刻,他不想再逃避。
径自来到炎老夫人面前,他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声泪俱下,“奶奶,是二朋害死了友友。”
众人一惊,却听他又说道,“二朋利欲熏心,不但跟各族的人有利益往来,他还胆大包天,打通人鬼之界,与鬼往来,跟鬼方做生意。”
“你别恶人先告状,”炎朋见他将自己的秘密全盘托出,也不再隐瞒,“我怎么跟鬼搭上关系的,还不是你那鬼老爹!奶奶,我跟你说,姜乔的老爹死了不肯回鬼方,鬼方的使者来逮他,是姜乔求我给他找药,来掩盖他爹身上的死人气,好躲避鬼差追踪的!”
“你先别拿我爹说事,我只问你,你为什么让友友牵涉其中,你为什么要让友友跟鬼交通!”姜乔问道。
“友友也能跟鬼交通?”炎朋一愣,“这个我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