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抬头,看见木云飞一般向着原元部奔去,嘟囔道,“真不让人省心!”
说着,又千叮咛万嘱咐两个姐妹一番,追着木云往部族里去了。
木云进了苍鸣山,跟大头两个却像是没头苍蝇一般乱闯,原来,两人虽来过一次,可夜里光景和白日全然不同,更何况那日还有列御空带路,两人是以并不十分认路。
他们在山里走来窜去,才知道,什么是云深不知处,在外面看着不大的三个山峰,进来才晓得竟是苍翠叠嶂四起,兼着薄暮乱云依稀飞于翠屏之上,处处遮掩,两个转来绕去,大半天了,还只在原地转圈儿。远山衔月,山谷黑黝,大头两眼燃了橙色光团,循着草木稀疏易行处,又转了不知多久,忽听海浪拍岸之声,大头高兴起来,“他们不是沿海岸穴居嘛,我们就到海边,沿海岸行,一定能找到人的。”
木云果真循着声音找了过去,可算是看见了大海,木云来到海边,伸手捧了海水泼在大头脑袋上,将它洗得干干净净,这才开始自己洗脸洗腿洗胳膊。
一海的明月被清凉的风吹得起伏不定,咸湿的水汽蒙蒙扑面,大头乐呵呵道,“在那山里闷了半天,可巧就有这明月海风,我们两个的运气也太好了!”
一旁是浩瀚无边的海,一旁是奇崛浓密的山林,海涛声浪与林间风鸣此起彼伏,相互应和,两人沿着长长的海岸线悠悠然漫步于朗朗月下细细沙滩,早把来这里的意图抛到了脑后。
“哇,月亮仙子,快看,仙子从月亮上下来了,”大头忽然撞着木云的脸颊,兴奋地叫嚷道,“月亮仙子!”
木云看见在遥远天际,一个浑身缟素衣袂翩翩长发飘飘的袅娜仙子悬在空中,她似从头顶的明月中走来,缓缓飘落到海面上,就见她脚踩水月,凌波微步,步步生莲,甚是超逸。
“月亮仙子!”大头冲她大声喊道。
她似乎听到了喊声,微微抬头,看见海岸有人,忙潜入海中。
“月亮仙子!”大头慌忙又喊道,“你出来跟我们一起玩啊!”
木云道,“被你吓走了,可别喊了!”
“过去看看,”大头好奇。
“我可不会游水,”木云道。
“你会飞啊,”大头道,“飞过去看看啊!”
“那我得试试看,”木云发现并不是每次运功都飞得起来,因此没有多大的信心。
好在这次,他还真飞了起来,他踩着水飞到海中央,居高环顾,水月泱泱,哪有仙子踪影?
“仙子从天上来,怎么会掉进水里不见了?”大头甚是好奇,思忖良久,喃喃道,“我听青豆儿说海底有鲛人,刚刚所见莫非就是鲛人不成?听说她们月色好的时候就会飞出水面,心情好时还会唱歌跳舞。不过鲛人胆子最小,怕见人的。”
木云和大头沿着海面飞了大半天,忽然发现海面上漂浮着一个人,他们忙俯身去捞,却是一个人形皮囊,看那皮囊已经碎裂,木云道,“你看像不像我们在貘黛族见过的那皮囊。”
“材质和做工倒是一样,只是皮囊的面貌不同,”大头见木云把皮囊铺展在沙滩上,仔细打量着,说道,“这皮囊看着面熟,你看像谁呢?”
“难道狐蒙也在这里不成?”木云看了半天,也觉眼熟,只是想不起来,“若是他在这里,就让他给你作一幅皮囊可好,你何苦要万里跋涉去象秀谷作呢?”
“我可不稀罕什么皮囊,我现在这样只有一个大脑袋,不用吃不用喝,不用费心伺候皮囊不知道多逍遥自在,”大头道,“是青豆儿想给我作皮囊,我不愿拂逆她的心意吧了,所以呢,我的皮囊自然是青豆儿来选,不过呢,我告诉她,我要一幅永永远远不会坏的皮囊,像狐蒙的破烂手艺,一副皮囊只能用一次,那也太劣质了吧。”
“喂,我招你们还是惹你们了,你们这样编排我?”忽然从山林中闪出一个人,却正是狐蒙。
大头笑道,“背后偷听,真是小人。”
“背后说人坏话的不是小人?”狐蒙笑道,“喂,是不是要帮衬我的生意,看在跟你们认识的份儿上,我给你们最优价!”
“才不稀罕,”大头道,“你来这里做生意的?谁帮衬了你的生意?”
“管你什么事?!”狐蒙听大头不肯帮衬生意,敛了笑,冷冷道,“小气鬼!”
说罢,也不管木云和大头说什么,径自一闪身,又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