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豆儿睁开眼,看到躺在陌生的地方,心下一惊,慌忙坐起来,身上阵阵的疼让她瞬间清醒,脑海中闪现睡前的场景,“五百贝!居然讹我五百贝!不行,得快点逃!”
“大头,我们该走了!”她瞥见包袱的一角从被子底下露出来,忙去扯,扯出来一看,包袱是空的,大头不知去向。
“那该死的不会把大头当人质了吧,”青豆儿忽然觉得胸口堵得慌,几乎不能呼吸,这是大头危险的信号。
青豆儿顾不上自己的伤疼,想去寻大头,她双腿落地,剧痛抽空了她所有的力气,“扑通”一声,跌在地上。
“大头,千万别有事,我来救你了,”她心里喃喃念叨着,拖着身子往外爬。
她强撑着推开门,眼看就要爬出去了,没想到,好巧不巧,木雷回来了。
他俯身将她抱起,她扯着他的衣领声泪俱下地吼道,“你对大头做了什么?!欠你钱的是我,把大头还给我?!”
“你在说什么?!”他将她放回床上,一眼就看到了空包袱,“那个鬼骷髅自己能动能飞,说不定一会儿就回来了,你紧张什么?”
“它出事了!”她不肯躺,挣扎着要下来,“我要去找它,它出事了!”
“你冷静些!”他紧紧按住她的肩膀,发现她在颤抖,脸色苍白,嘴唇发紫,他忙点了她的神门、内关和劳宫三穴,扶她躺下。
“放开我,”她开始歇斯底里地吼了。
突然,“嘭”一声,床后传来一声巨响,木雷受惊跳了起来,他抬眼看到那扇隐藏的门被风吹得乱撞,猛窜过去,进了门扫视一番,门内是一个封闭的房间,甚是空阔,仅有一桌,一椅和一个巨大的乳白色粗瓷水缸,桌上放着一个透明的圆形青瓷花盆儿,盆内别有天地,一座俊秀的假山,山上氤氲着瀑布,瀑布落在盆儿中段的水面上,叮叮零零,溅起细碎的珠子,顷刻间又碎成雪沫儿,水中游离着一棵火红色藤蔓,那根系藏在赤红色的盆儿底,虽在水里,藤蔓却是枯枯的,毫无生气。
木雷从怀里掏出一个乳青色的玉瓶儿,里面的余生草也是蔫蔫儿的,不复前几日的生机。木雷将余生草塞进怀里,从密室出来,带上门,回到床边,“是你打开的那扇门,是不是?”
青豆儿不知他在说什么,只是喊着放开自己。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他忽然湿了眼眶,紧紧握了她的手,放在胸前,“我......你,你不记得我了吗?”
青豆儿急火攻心,眼泪都流出来了,根本没注意他的举止,只是吼着,“大头!大头!你放开我啊!让我走!”
他终于恢复了常态,“你别急,我帮你找它回来,你好好休息!”
说着,他温柔地看着她,轻轻抚摸着她的额头,同时暗暗发功,于是她沉沉地昏睡了过去。
木雷出了屋,在院儿中转了一圈,不见大头踪迹,心想,它应该是贪玩,等玩够了,自然会回来,因此,他也就不再寻它,跑回屋子里取了药,请娘亲煎,顺便取了梨膏儿。然后,便坐在床边上,静静地守护着青豆儿,一点一点地喂她梨膏,喂她喝药,用药渣给她擦拭伤口。他痴情地凝视,心中涌现出无限的情愫。
青豆儿睡了两天两夜,等她再醒来时,已是中午。她嗅到很浓的草药味儿,微微眨了眨眼。
“你醒了?”他正打算喂她药。药里他加了叶胭露,这是有快速愈合伤口补充元气的良药,是当年他为神农山的山民看因缘时索要的报酬,这种露据说可以起死回生,世间只此一瓶,因为此药需要药引,这种药引百年一得,所以一般三四代才会有此一小瓶。木大宗为了表彰木雷首次出师顺利,便送给了他。
她机械而麻木地喝了药,微微动了动手脚,感觉那种钻心的疼已经消失了,只有些微微的疼,好似小蚂蚁在肌肤上爬。
“你吃了两次叶胭露,喝了六次药,胳膊腿也涂药六次,你试试看,是不是好些了,”木雷关切问道。
青豆儿点点头,问道,“找到大头了吗?”
木雷摇摇头。
青豆儿苦笑着摇摇头,不理睬木雷的拦阻,径自下了床。
“你身上的毒未除,”木雷又想抱她回床上,“还需要静养。”
“如果大头有什么不测,我活不下去的,”青豆儿脸色憔悴,语调怆然。
“我帮你去找!”木雷觉得她不是在开玩笑。
“我自己去!”青豆儿挣扎着,从木雷怀里掉了出来,她从地上跳起来,大步向外跑去。巨大的悲伤让她忘记了身上的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