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的日子自在而忙碌,闲不住的人总能找到要干的生活。女子还是常去海子,一个人静静地在海天之间发呆。有一天,她去了海子,发现还有一个人在海子边上吹风,在夕阳的余晖中漫步。见了几次以后,女子认出了那人是谁:“农场办公室的那个小后生,上海人。大姑娘、小媳妇都说小后生长得俊,说话细声慢气软软的,很有味道。听人说,有几个大姑娘不害臊,整天往小后生屋子跑,给小后生干这个说那个。小后生既不生气,也不特别高兴,淡然地对待这一切。”女子一直在大海子边上吹她的风,发她的呆,没空理会小后生,全当他是空气,是个晃来晃去的影子:“小白脸没有好心眼儿,看把他能的,整天跟场部那些女子嘻嘻哈哈的,没个正相。咋不上天呢,到我们这穷乡僻壤、山乡圪崂作甚。”
打那儿起,女子常能在场部看见小后生。她不想在农场里跟任何人有什么新的瓜葛,她家跟金鸡滩的瓜葛太多了。她只想一个人平静的生活,默默地舔舐自个儿的伤口,展开她的复仇行动。
女子最近喜欢上了骑马,马场的人很热情,特别是有几个小后生争着抢着给女子教。女子胆子大,骑了几回就像模像样的:“骑马飞奔的感觉真的是太好了。”
女子自打学会骑马开始,就琢磨着能不能养一匹马:“走哪儿出诊行医也快,多威风。”女子软磨硬泡了场长一个冬天,老黑虽说心里很疼爱这个有太多瓜葛、渊源流长的女子:“规矩就是规矩,不能给她轻易开绿灯。那可不是什么好事,而是害了她。再说一个小女娃,骑马摔个三长两短,咋跟家里人交待吗,她的家里人可是遍地都是。”她给场长做好送去好多好吃的,费了老多口舌,场长终于在会上提出了这个事:“给医务室配一匹马吧,往后能更好地给大家伙儿提供医疗服务,救死扶伤就得抓紧时间吗。”会上没人反对,一致同意通过。女子听到消息,心里乐开了花,赶忙做了一碗好吃的三鲜给场长端去。场长故作严肃的说:“刘月同志,你的担子更重了。组织上信任你,你要把救死扶伤的工作做得更好,作出成绩来,不要辜负组织上对你的信任。”女子说:“一定,一定。”她还像模像样敬了个礼:“保证完成任务。”
女子着急忙慌从马场牵回一匹早就看中骑熟的枣红色小母马养着,饲料什么的都定期去牧场拿,还让小后生们帮忙在场部后院搭了个简单的马厩。小后生们很卖力,也很开心,半天就把事儿全搞定了。打那儿开始,农场就多了一道靓丽的风景,女子经常骑着马去分散在农场各处的职工家里给人看病,白天黑天都去,路也熟,谁家有啥事儿也熟。上门服务谁不想,农场的大大小小、老老少少都挺喜欢月大夫的:“多好的姑娘啊。”
女子没事儿的时候,赶着天气好就骑马往海子跑:“小红又长大了些,两岁多了。小红是匹好军马,骑着可带劲了。骑着小红去海子就自由多了。”女子还是经常去海子吹风、散步,春天顺道采几枝野花、几根野草、几条绿枝,放在罐头瓶子里养着,给医务室和屋子里添点儿色彩。夏、秋之季,格桑花开得更好、更多,医务室跟屋子里经常摆着一束,很有生气跟趣味,仿佛生活多了些色彩。
那是一个夏天的午后,阳光灿烂眩目,让人不能直视。她纵马在草原上驰骋,跑痛快了,心里也畅快许多。她信马由缰,任由马儿在草原上漫步,啃食它喜爱的青草:“午后的青草没什么露水,正是马的好吃食。”她牵着缰绳,跟着马漫无目的地往前走,忽然看见一副让人难堪的画面:“一个精壮的后生赤身裸体,从大海子边上一步步走出来。阳光下,那沾满水珠的赤精身子,洋溢着男人独有的气息。他浑然不知地在阳光下舒展着双臂,向着太阳的方向,做了一个拥抱的动作,大声地吼喊着,发出一声又一声绵长的啊啊声,连贯而富有韵律。”她差点儿尖叫出来,赶紧捂住自己的嘴,悄悄地牵着马离开,不敢发出一点儿声响,好像生怕那个后生发现有人偷窥似的。
她悄无声息地走了好一会儿,又不晓得出于什么样的心思,骑着马向那个地方急驰而去。那个后生还在那儿漫步,他已经穿戴整齐,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她后悔了:“我为什么要脸红心跳,我为什么要做贼一样心虚得悄悄离开。我为什么不能理直气壮地回来,大声斥责他不要脸,耍流氓。脸红心跳的不应该是他吗,惊慌失措赶紧跑路的不应该是他吗,他在这儿裸泳不是耍流氓吗。”她心中无数的念头仅仅化做了一句软绵绵的话儿:“你一个人在这儿做甚。”
后生看见骑着马飞奔而至的女子,心里面一阵发懵。看清马背上横眉冷对的女子后,心里面更加发懵:“我这是在做梦吗。”他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疼得自个儿噢了一嗓子:“这不是在做梦吧,仙女从天上骑着天马飞回来了。”女子扑哧一下笑出了声,又赶紧收住立眉竖眼地说:“你这人是不是个二傻子,糊脑怂,大白天没事狠掐自己做甚。我见过你,你就是办公室那个酸溜不几的书呆子,叫王强,对吧。”后生讪讪一笑说:“我也认识你,你就是医务室的小刘吧,很高兴认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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