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时节,夕阳西下,一个平平常常的日子,后生在湖边发现了一个呆立在湖边的女子:“女子个子高挑,梳着两根又黑又长的麻花辫子。夕阳的余晖里,她的脸上好象有一层光。在光影里,能看出来她的五官很立体,身材很立体,是个适合做模特的女子。”他只是平静地从她身边擦身而过,没有做丝毫的停留,一如既往朝前漫步而行。走远了,他回头望了一眼。那个女子好像没看见他一样,还是呆呆地站在那儿,任海风吹起她的发丝,在夕阳的映射下发出金黄的光芒:“这个女子好奇怪啊,她是谁呢,怎么好像没见过呢。”
回去农场,他依然先去食堂找大师傅要了几个冷馍,准备拿回去,架在灶火上,烤热了吃。他回到自个儿屋子,把馍烤热吃了,又喝了一大杯开水,坐在桌子上看书。上次回家的时候,他给自己买了个小台灯,回来从顶灯上接了根线,在桌边的墙上安了个插座,晚上写写画画的事儿,就可以在桌子上做了。
第二天一大早,他去了办公室,见了场长就问:“场长,咱场里来新人了吗,咋没到我这儿报到。”老黑说:“你那天不在,我就给她办了。这几天事儿多,一忙活就把这事儿忘了。给,归档吧。”他边说,边从抽屉里拿出介绍信跟登记表什么的,递给后生:“档案前几天应该寄来了吧,她叫刘月。”后生一脸了然地说:“噢,她呀,档案我看过了,省卫生学校毕业的大学生,看成绩还不错,高才生啊。咋来咱这儿了。”老里嘿嘿一笑:“我要来的啊,咱这片人不少,好些村子呢,都没个正经大夫,老要往城里跑,不方便。这下好了,咱场里有了好大夫,场里的人方便,十里八乡的人有个头疼脑热的,也能来咱这儿看病了,不用再跑那么远去看病。一举两得,不比甚强。”后生笑了笑说:“还是场长老谋深算,考虑的长远。也是,这两年,咱这儿人口多了不少,新生儿都有好几十个了。咱这儿天冷,大人跑远路看病还没啥,娃娃们看病还真成问题。”
老黑喝了口水说:“咱这儿的这点事儿,都在我心里放着呢。你说你,年纪也不小了,还没个知冷知热、做茶打饭暖被窝的婆姨,晚上尽吃冷馍,日子咋过吗。你是看不上咱这儿的女子,想找个上海妞。”后生脸一红,讪讪地说:“没有,没有,就是如今还没对上眼的吗。不急,不急。”老黑说:“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个,咱这儿好女子可不少。”后生一本正经说:“场长,这事儿你就别操心了,场里那么多事,还不够你操心吗,小心你的心被操碎了。我这事儿要看天意,看缘分。我不着急,暂时也没成家的打算,过两年再说吧。”老黑不置可否地说:“行,行,行,你的终身大事,你自个儿拿主意。有甚为难的,跟我早言传,我可没把你当外人。”后生说:“一定,一定,有看上的,一定跟场长第一时间汇报。说正事儿吧,今儿个有个材料要报上去,我写好了,你看看,如果能行,我抄好叫小李赶紧给人家送去。”
后生去大海子吹风,十次倒有八次能见到那个迷一样的女子:“那个叫刘月的女子,那个农场里的人都讳莫如深的女子,她究竟有什么样的秘密呢。”他不晓得她为什么一有空就到大海子来吹风,为什么一直呆呆地望着大海子一声不吭,为什么眉眼之间有无穷无尽的忧伤。不晓得从什么时候起,他的心里就不知不觉、无声无息有了那个女子的身影。他过年回上海的时候,专门去买了各式二样的颜料,各式二样的画布、画纸,准备重操旧业,好好画一画迷一样的大海子,画一画迷一样的女子。
他在那个女子身上看到了同样的命运,同样的坚持,同样的忧伤。虽然两人没说过一句话,他能读懂她,能理解她。他相信她同样能读懂他,理解他:“两颗孤寂的心在大海子相遇,难道这不是老天刻意安排的吗。”
可有一天,他发现他想错了:“那个女子不见了,在大海子那里,不再有那个呆呆的身影。她到哪儿去了,难道她是仙女下凡,又回到天上去了吗。”
他依然去大海子游泳、吹风、漫步:“就让那个迷一样的女子永远停留在自己的画上,停留在自己的梦里吧。这里不属于自已,自己终究是要回家的,上海才是自己的家。”
他迷茫、困惑、忧伤。他的心里又被生活洒了一把盐,一段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终结的感情,就这样随风而去了:“没有人知道,没有人关心,没有人在意。她从来都不晓得世上还有我这么个人吧。”
很长一段时间,乔兰每天坚持去求爷爷告奶奶,辗转于各个可能受理申诉的地方,从开始的冷静诉说,平和陈情,渐渐到嚎哭求告,涕血申诉。她已经慢慢有些疯魔,有些痴狂。这期间,有叹息同情劝导回转不要再来的,有面情冷漠语气冰凉呵斥指责的,有直接赶人不闻不问的,有威胁恐吓推推搡搡的。她常常失魂落魄地去哭咽河边呆着,望望静静向南流淌的河水发呆,一呆就是老半天:“林了,我没用,你蒙受不白之冤,含恨而去,过了这么久,还是一直申诉无门,石沉大海,无音无讯。你的冤屈至今未能洗清,何日才能昭雪,我已没了指望。日思夜想还你清白之身,含笑九泉,如今已成梦中泡影,已是痴人奢望。世事纷乱莫名,世人冷漠无情,黑雾笼罩天地,暗夜阴沉难明,每日以泪洗面,心死如灰,我也没了活下去的勇气,你想我了吗,我来找你相聚好吗。”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