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美蹲下身子，整个人都止不住的颤抖。
姜婷连忙过去安慰，自己的眼泪也顺着面颊流了下来。
此情此景，就算是叶淮也无能为力。
愧疚感使他心如刀绞，他根本接受不了泉仔已经牺牲的这个结果。
“不可能的……泉仔怎么可能……”
叶淮泣不成声。
没有鹿美那样的嚎啕大哭，内心却也像鹿美那般声嘶力竭。
三天后……
叶淮靠在自己办公室的窗台边，望向窗外。
“叶队，该出发了……”
欧阳律身着警服，佩戴黑袖章，轻声敲响房门。
叶淮理了理衣领，掐灭了手上的烟头，拿起桌上的警帽。
“其他人呢？”
“老李和老于他们在楼下等我们，姜婷在路上了，鹿美姐已经在殡仪馆了，姜局和秦科长在帮忙安慰家属。”
叶淮没有回答，而是默默的走到欧阳律身旁。
“欧阳，以后不要喊鹿美姐，她不喜欢姐这个称呼，以前泉仔喊她姐都会被揍的很惨。”
叶淮在欧阳律耳边轻声说道。
“啊？不会吧……我这段时间一直都叫她姐啊……”
“这……”
叶淮被欧阳律的回答弄得不知所措。
可能鹿美也知道，以后没有人会再喊她姐了吧……
明白了其中的含义后，叶淮轻拍了下欧阳律的肩膀。
“走吧。”
两人关上了房门。
殡仪馆内，泉仔的黑白照片挂在大厅的正中央，无数身着警服的战友们站得整整齐齐。
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无比严肃的表情。
叶淮站在队伍的最前端，身前便是同样穿着警服且安安静静躺在棺椁里的泉仔。
黄白色的鲜花相互簇拥，将泉仔环绕起来。
姜国胜在队伍的最前端念着悼词，站在最前排的叶淮等人却无心倾听。
“叶队，你说唐逾这个案子，我们最后的做法真的是正确的吗？”
鹿美眼神呆滞的问道。
“什么叫正确，什么叫错误？”
“我是说结果，唐逾和许墨瑾，他们的悲剧原本就可以避免，可最后，许墨瑾和唐逾死了，黎泰清、于志勇、王磊、江鹏……前前后后有二十多人因此丧命，就连泉仔也……”
鹿美哽咽了，泉仔的牺牲对她的打击很大。
不光是感情上的，甚至在面对自己身在其位的责任时，她也迷茫了。
“你说，像陈大力那样的警察，到底还有多少……”
鹿美发出灵魂拷问。
“我也不知道，可能还有很多很多吧，甚至在场的许多人，都是这样的。”
叶淮无奈的说道。
对于这个问题，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大家在进入警校时都宣读过誓言，答应要做一位人民的公仆。
可毕业进入岗位后，许多事情由不得他们。
不管是小到鸡毛蒜皮的民事纠纷，还是大到骇人听闻的刑事案件，每一个结果都不是一个身为警察想看到的。
唐逾是悲惨的，许墨瑾是悲惨的，但他们的悲惨只是这大千世界里的冰山一角。
就像唐逾对鹿美描述的那样，如果当时许墨瑾戒毒出来后，遇见于志勇报警后，当时出警的警员能正视这件事的话；如果一开始黎泰清作为省公安厅的副厅长就没有参与到于志勇利益链当中的话；如果很早以前就有警员查到王磊和江鹏阻止了那些侵害的话。
可能唐逾会成为全国最优秀的法医吧……
可能许墨瑾也会成为这个世上最幸福的人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