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半炷香的时间多一些,平儿便是归来,便是复命,顺而说着那院里领取的各式布缎。
“姑苏匣锦?”
“这种布缎……库房似乎不多了吧?”
“……”
坐在梳妆台前,凤姐正随心打理着发饰,顺而一览面前一个个小抽屉里的饰品。
听着平儿所言,许多布缎都无碍,姑苏匣锦?还取了一匹这样的布缎?
这种布缎很难得的。
一般都是进上之物,也就老太太身份不俗,四时八节,宫里会有许多赏赐。
姑苏匣锦便在其中,每一次赐下一些,一次二三十匹左右。
那是一种江南有名的锦缎,织功精密细致,质地坚柔,平服挺括,很是独特难得。
府上所用,大体都是做一些大式衣裳,还有姑娘们、小孩子所用的正式衣裳。
一般取用的话,府中也是统一取用,统一制作主子们的衣裳。
鲜少会独自取用的。
大太太倒是有那个份例,以大太太的性子……舍得这个时候取用?一般都是下半年,乃至于年底的时候,才会取用!
平日里,府中也是有份例的。
“的确不多了,还剩下二十三匹!”
平儿如数家珍。
“罢了,取用就取用吧。”
“一下子取用的珍贵布缎不少,大太太是有什么特殊之事吗?”
“……”
都是府中库房的东西,都是份例之物,凤姐稍稍蹙眉,没有继续多问,可……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除了一些礼仪之事,大太太基本上是不出府的,如此,就算做出来一件件衣裳又有何用?
这个时候取用,多做一些所用?
更是没有必要。
大太太不做衣裳,将布缎收着?这个举动一般都是临近年底才会施为。
这些年来,大太太积攒的布缎不为少,有闻还有外卖一些下人,真真……有失身份。
“……”
“奶奶,听那两个嬷嬷所言,和……和二爷有关。”
“好像是二爷的意思,大老爷又和太太说的,所以……大太太就派人前来了。”
平儿近前,秀首微低。
奶奶细究了?
幸而自己有所问。
左右看了一眼,虽说无人,还是谨慎为上,小步近前,将事情轻轻说道着。
似乎非大太太所要,而是二爷通过大老爷要的。
换言之。
是二爷要的。
“……”
“哪个是你二爷?”
“天杀的作孽之人。”
“谁是你二爷?”
“想你二爷了,今儿你就过去那院里?”
“……”
凤姐手上的动作一顿,不是大太太所要,是那个天杀的心思?要么那么多的珍贵布缎?
许多布缎都不合男子所用,他不用的话?
谁用?
天杀的。
作孽的。
该死的。
……
定然是为了那几个贱人。
那个姑苏匣锦做小孩子的衣裳也是最合适的,心思异动,无名之怒升腾。
于身边的平儿瞪了一眼,娇喝一声。
那个天杀的,愈发过分了。
贱人!
真真贱人!
“奶奶!”
“听嬷嬷所言,是大老爷向二……,向他借银子,为此,都扇了他一巴掌。”
“后来,好像借银子了,大老爷心情好,就……。”
“奶奶,您……。”
奶奶和二爷。
二爷的事情,自己现在都很少提及,每次一提起,奶奶的心情就会有碍。
大太太派人来领取那些布缎,自己也能猜着是二爷为巧梅她们所用,奶奶……怕是也想到了。
也怪不得这般生气。
其实,这件事自己也是听来的,那些嬷嬷说的也不一定准,也可能是二爷借给大老爷银子了。
大老爷一高兴,就让大太太送给二爷一些好处。
自然,也可能是二爷向大老爷要的。
“巴掌!”
“一巴掌将他扇死才好。”
“贱人!”
“……”
凤姐尽可能调整着心思,自己其实不该生气的。
也完全没有必要生气的。
那个天杀的,那个贱人,本就天生的一处,只是想起一些往事,平白令人生怒。
入府数年,那个天杀的从不见他有什么心思。
贱人!
银子?
大老爷?
听说最近都在宣南坊为营生,真以为营生好做?真以为银子好赚?早晚都得搭里面。
“……”
平儿不再出声。
奶奶现在的怒气已经少很多很多了,放在以前的时候,放在和二爷之事最开始的时候,梳妆台都要乱成一团了。
行至奶奶身后,替奶奶整理着发饰。
“奶奶,蓉大奶奶来了!”
“秦相公也来了。”
“……”
是时。
外间传来丰儿熟悉的脆亮之音。美人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