濯盥眉头紧锁,心间焦躁难耐:若然到底去哪儿了?
随即,一个闪身,便离开了寒酥宫。
此时此刻,苍穹之上星罗棋布,不知为何,那星子还能自动挪移位置,列出无数杀阵。
整个天穹上充斥肃杀之气。
雷声气浪接踵而至,直直向同一方向赶去,黑压云层覆盖整个天界,雷鸣作响,响彻寰宇,一印天罡,波动百川。
濯盥驻足云端,眸光深邃如海:这情景......
若然!
濯盥心知不好,一个闪身,直直往兜率宫飞去。
刚到兜率宫,便见太上老君瞳孔微缩,点头沉吟:“那是必然,盘古斧可是上古神器啊!”
濯盥身形一怔:盘古斧?
千熠将手贴近神农炉上的裂痕处,眼眶猩红:“该如何从父帝那处偷得盘古斧,再这样下去,若然会没命的!”
近万年前,青女拿着盘古斧,劈开禁锢,放逐噬兽,自此,六界大乱,生灵涂炭;
紧接着,原本以为死掉的青女骤然出现,捏住盘古斧,发疯复仇,劈死无数无辜者,还将他劈伤;
如今,父帝又借盘古斧神力,企图将若然杀死。
这把神器之上,实在是承载了太多了孽债。
濯盥听到“若然”二字,一惊,身体比脑子反应快,已经闪身进入兜率宫:“你说什么,若然?”
太上老君不认识濯盥,却见他虽身着朴素,却通身气质不凡,玉质面罩之下,一双眸子深邃幽暗,光这么试探,便可得知,这男子修为已达上神境界!
他是谁?这眸光怎么如此熟悉又骇人?
濯盥眉峰一皱,耐着性子向太上老君道:“我叫濯盥,是若然的贴身仙仆。”
太上老君一惊,面露难色。
原本太子殿下的意思,他十分清楚,本就是想瞒着梨雨轩中人,自行想办法救出若然。
如今若然上神的贴身仙仆都找上门来了,瞧着脾性不是个好糊弄的,再想瞒着,恐怕难了......
千熠冷着眸子望向濯盥,未语。
濯盥见千熠眼神,瞬间心中骇然,他沉着眸子上前摸了一下神农炉,只一下便松手。
这神农炉里哪有什么穷奇!
里面关的是若然!
濯盥心神大乱,全身颤栗,下一瞬,他突然后退几步,大手一伸,修长分明的指节已然握住一把利斧。
那利斧通体银白之色,锋利异常,寒光森然,斧柄雕刻盘龙腾云之上,盘龙之眼乃一颗血红玛瑙点缀。
斧锋上血迹未干,透露出几分冰冷的寒意。
千熠看濯盥手中乍现的盘古斧,眸中寒光乍现——
太上老君更是一愣——
怎么会在濯盥手中?!
怎么会在他手中?!
濯盥未理睬千熠审视的目光,他心心念念着神农炉中,生死未卜的若然,怒吼道:“都让开,让我来!”
濯盥话落,将盘古斧催动,奋力劈向神农炉,神农炉应声而裂。
炉中浓烟滚滚,濯盥被这热气熏得受不了,立马使出风雪之术,迅速降温。
千熠看着濯盥的眸子越发幽深暗沉。
随即,挥出一掌,将神农炉拍碎,四分五裂,硝烟弥漫,渐渐的,眼前的景象渐渐清晰。
穷奇已经消失不见,只有一个若然瘫软地趴在炉面上,雪白的肌肤已被熏得乌黑发紫,她双眸紧闭,生死未卜,衣衫褴褛,体无完肤。
凄惨得犹如雨后残蝶,狠狠跌落泥地里。
千熠与濯盥目光触及到若然的那一瞬间,眸光震惊,二人心脏处宛若被大手捏住一般,疼痛至难以呼吸。
濯盥眼眶微湿,他将外袍脱下,想盖在若然身上,却被千熠早了一步。
千熠将外袍披在若然的身上,裹好之后又将其抱起。
触手惊人的滚烫,体内又是惊人的冰冷,灵力紊乱,冰火两重天。
千熠的心都在颤抖。
濯盥顿在原地。
在硝烟还未散尽之时,吞丹就很懂事地捂着眼睛,跑了出去。
老君以为穷奇还在里面,赶紧回避,找来了当初因为神农炉而淘汰掉的紫云金炉,费了好些力气拖出来,却发现碎掉的神农炉里哪儿还有穷奇的身影?
穷、穷奇呢?
太上老君心中的骇然已经无法描述了。
只见破碎掉的神农炉里,乌黑发亮的鲜血肆意流淌,流一地的血,是阴寒刺骨的,兜率宫里骤然寒冷了起来。
太上老君想起了噬兽一战,他闭上眼睛点了点头。
千熠未说,他已全部明了。
天意,这都是天意啊!
千熠将若然抱了出去,路过太上老君的身侧时:“老君,今日之事......”
“我知太子顾虑,此事,我定守口如瓶,今日我只当若然上神没有罹难,只当太子从穷奇进入神农炉之后,并未踏入兜率宫。”
老君挥手,将损坏的神农炉收起,又将紫云金炉变幻成神农炉的模样,往里面投入几颗丹药,重新燃起文武火,假装还在炼化穷奇。
吞丹瞪着眼睛,向千熠点了点头:“我也不会乱说的!”
千熠双眉一皱,点头道:“如此,有劳二位了!”
千熠便抱着若然,头也不回地飞身离去。
濯盥包好盘古斧,眸色冷凝,紧跟其后。
兜率宫终于恢复了平静,好似方才的一切都未发生过。
吞丹突然叹了口气:“师父,您说那个姐姐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太上老君赶忙捂住吞丹的嘴巴,好声好气安慰道:“太子殿下吉人天相,有他庇佑,那女子又是上神修为,断然不会有事的。”
吞丹点了点头,认认真真坐在一旁添起了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