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妄没有来，只是打电话和慕以然说了新年快乐，这是慕家所有人一起在一起过的第一个年，他不想去打扰他们。
慕齐海和慕池的厨艺出乎意料的好，往年的年夜饭都是赵蓉来做，其他人帮忙打下手，但今年的年夜饭似乎也没让人失望。
大家围坐在圆桌旁，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意，但所有人都心思各异，心里藏着共同的心事。
赵蓉整个人都看起来很憔悴，脸色苍白得不行，眼下也有了些去不掉的乌青。
慕以然特意给她化了淡妆，才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气色好了一点。
赵蓉看见这样的自己，似乎心情也跟着好了许多，吃饭的时候虽然依旧没有胃口，但还是把其他人给她夹的菜都吃了。
慕以然坐在赵蓉旁边慢慢的吃着菜，她不知道赵蓉喜欢吃什么，所以只是默默的观察着慕齐海和慕池给她夹菜。
慕齐海坐在赵蓉另外一边，一脸浅笑的边给她夹菜，边轻声哄她多吃一点。
慕以然不动声色的看着两人，眼眶不受控制的有些热。
后面慕齐海起身去给赵蓉盛汤，慕以然跟着转头，刚好看见慕齐海踏进厨房的时候抬手抹了一下眼角。
她转回头，朝桌子上的其他人看了一眼，好像除了赵蓉，所有人都在强颜欢笑。
韩临说赵蓉最多还有两三个月，但他说的是最多，那最少呢？或许是下个月，或许是明天，又或许是下一刻。
他们最在乎的人，可能不知道在哪一刻，就会悄无声息的离开他们，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情比这更难熬的呢？
慕齐海回来的时候已经恢复了正常，脸上依旧带着笑容，他把吹凉了一点的汤放到赵蓉面前，语气平静的说道：“一会儿外面会有人放烟花，你和童童去看看吧，你和童童以前不是很喜欢看烟花吗。”
慕以然听见这话突然想起来，她小时候确实是很喜欢看烟花的，每年过年都会拉着赵蓉或者慕池到院子里踩着厚厚的积雪放烟花，那个时候她看见漫天的烟花在夜空里炸开，觉得那像是世间最盛大的景色，美得不真实。
她好像已经很多很多年没有好好的看过一场烟花了。
赵蓉闻言转头看了一眼慕以然，脸上是藏不住的笑意，她点了点头，应道：“好，我好久没带童童去看过烟花了……”
随后又转头对着慕池说道：“阿池过一会儿也带童童去院子里放烟花吧，妈现在怕冷，就不陪你们去了。”
所有人听见这话都微微顿了一下，但还是努力保持着笑容，只是眼中蓄积的泪花在灯光的照映下格外的显眼。
慕池看着赵蓉和慕以然露出一个笑容，低声应道：“好，等您身体好一些，我和童童再陪您去放一次烟花。”
“好，好……”赵蓉应了一声，随后端起面前的汤喝了一口，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汤冒出的轻烟熏的，她的眼眶突然有些红了。
大家都在努力掩饰自己的情绪，也假装没发现其他人的异常，所有人都在努力维持这一刻的宁静，不愿去面对那些美好梦境之后的黑暗与深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