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丁伯。”
丁伯?哪个丁伯?
金枝一下反应不过来。
京市也从没听说过,有一个丁家呀。
可当着人家的面,金枝也不好意思表现出来,只勉强笑道。
“原来是丁家的丁伯伯呀,久仰大名。”
金枝微微弯腰,主动伸出了手。
岂料丁伯神色未动,只淡笑着朝她微微点头,便转过了头,目不转睛地继续看着大门。
金枝尴尬极了,轻轻掐了王睿一下,哀怨地默默收回了手。
别说金枝尴尬了,就连旁边的王睿都像挖个地洞,当场钻进去。
幸好这时,丁伯要等的人终于出来了。
刚刚还拒人千里之外的老者,忽然间,仿佛春风拂过,冰雪消融,瞬间笑开了花。
“丁伯!”
一道温婉柔和的女声,从门边传来。
“小姐回来了。”
丁伯满脸笑意,主动往前走了几步,迎了上去。
金枝和王睿离得近,明显能听到老者平淡声音里隐忍着的颤音。
回过头一看,金枝居然看见了林娇娇!
林娇娇亲切挽着一个美貌妇人。
这位气质出众的美貌妇人,她从未在京市的任何场合见过。
“丁爷爷。”林娇娇甜甜地唤道。
早在前几日,林母就已经同她介绍过了。
这一位丁伯,是苏家的管家。
丁伯生在苏家,长在苏家。
是清北大学早期的留学生之一,出国留过洋,上阵扛过枪。
丁伯也是看着林母苏媛,从小长大的。
“哎~。”
“一晃眼,小小姐竟然长这么大了!”
“走,先回家。”
众人都没想到,丁伯居然当众红了眼。
眼看着林娇娇几人上车,整齐的车队缓慢驶离酒店,剩下的几个人也没回过神来。
就连王睿,都生生被镇住了。
“难道……”
“阿睿,这丁家什么来头,我怎么从来也没有听说过呀?”
金枝声音甜腻,轻咬下唇轻轻往王睿身上一贴。
呼之欲出的柔软,有意无意地蹭着王睿的肩膀。
平日里,他最是吃她这副模样。
没想到,今天王睿居然一反常态,直接从金枝怀中抽出了手。
“你好好站着,酒店门口人来人往的,你是没长骨头还是没睡醒?不像样子!”
金枝没想到,王睿居然会大庭广众之下,直接给自己没脸。
尤其是不远处,还站着连个看热闹的女人。
金枝相信用不了一天,整个圈子都会知道今天闹出的笑话。
脸上顿时变得一阵青一阵白。
一咬牙,金枝直接使出了杀手锏。
再一次贴上去,一双小手轻轻拽着王睿的衣摆,眼眶通红,仰头泫然欲泣地望着他。
“怎么了嘛,人家肚子里还怀着你的孩子,你居然对我这么凶。”
王睿低头瞪了她一眼,见她当众服软,给足了自己大男人的面子,火气也就下来了。
毕竟两人在一起,这么多年的感情了。
“你还知道自己怀着身孕呢?忘了医生怎么交代的了?鞋跟这么高,万一崴了脚怎么办?”
“再者说,唉,那丁伯哪是什么丁家的丁伯伯?那是苏家的老管家!”
金枝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什、什么?哪个苏家?”
王睿白了她一眼,没好气地道:“在这京市还能有哪个苏家,当然是在二环里盘踞了数百年的那个苏家。”
金枝的脸色顿时白了,眼珠子左右乱转。
“刚刚,我好像听丁伯,喊那位夫人小姐,称林娇娇为小小姐……”
王睿环顾左右,见近处无人,便开口低声道:“苏家有一个小姐,听说二十多年前嫁到了南方,嫁给了一个兵大头,苏老不同意,便断了联系。”
这一刻,金枝的南瓜子难得转得极快。
“也就是说,林娇娇,是苏老嫡亲的外甥女?”
王睿默默地点了点头,“除了苏小姐回京,还有谁能惊动丁伯亲自出来接人。”
金枝腿下一软,差点直接跪了下去。
“小心!”
虽然王睿眼疾手快地将人捞住,终究还是因为鞋跟太高,崴到了脚腕。
汽车上,林娇娇像小时候一样,窝在林母怀里打着哈欠,昏昏欲睡。
林母低头宠溺地看着她,轻轻拍了拍她的脸,笑道:“先别睡,一会儿先认认家门。”
林娇娇闭着眼睛,直接抱过林母光滑细腻的手,枕在脑袋下面当枕头。
“这可不怨我贪睡,谁让司机将车开得这么稳,就跟躺在摇篮里一样……”
话还没说完,小小的呼噜声已经在车厢里响了起来。
林母无奈地笑了笑,简直拿她没办法。
坐在前面副驾驶位上的丁伯,笑容慈蔼地回过头来。
“让孩子睡吧,认门也不差这一会儿。”
时间悄然过去。
林娇娇是被饿醒的。
汽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停稳了。
后座上,她肆无忌惮地躺在林母的腿上睡着了,林母手里拿着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
她慢慢抬头,发现口水将林母的衣服洇湿了一小片。
林母感觉到怀里的动静,淡笑着放下了书。
“你个小花猫,还真能睡!”
说完甩给她一张手帕,忍俊不禁道:“喏,自己擦擦。”
林娇娇有些脸红,“哼,我就不信,当初妈妈怀我和哥哥们的时候,睡觉不流口水。”
林母一愣,竟真的认真回忆了起来。
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林母耸肩打了个冷战,赶紧摇了摇头。
她一边打开车门,一边笑道:“到了,先下车吧。”
林母刚将车门打开一条缝,两边的车门就同时从外民被打开了。
下车后才发现,汽车停在了一个偌大的四合院中。
院子里十分安静,像是与世隔绝一般。
哪怕是竖起耳朵仔细听,也只能听见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和叽叽喳喳的鸟鸣。
不知名的花香,随着微风袭来,沁人心脾。
“终于回家了。”
林母微抬着头,看着前面大门敞开,一眼望不尽头的深宅大院,热泪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