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他所画之人，已经被深深刻入心尖，甚至用不着犹豫，用不着停顿，就能将那人一颦一笑尽数展现。
满心，满眼，甚至周身，全部都是画中之人。
羽凌风脸上带着极为罕见的认真，无比有耐心一下一下描摹着，那人的眉眼，鼻梁，红唇，一点点铺开在画卷之上，美得让人心惊胆战，却又熟悉的让人瞠目结舌。
晚间，紫苏看羽凌风一直在书房未曾出来，心下担心，走过去时便看到了这般场面，久久不能动作。
直到打算转身离去之时，才被屋中的人听到了动静，“谁？”
羽凌风笔尖一顿，一处墨迹已经晕染开来，毁了整幅画卷。
紫苏见此更是一脸的愧疚之色，垂首入了屋中，“羽大人，都是我的不是，这画…”
她伸手想要碰去，却被羽凌风的胳膊在中途拦住，羽凌风苦笑一声，“无妨，反正这画留着也没用，毁了便毁了。”
纵然这么说，也遮掩不住羽凌风脸上的失落寂寥之色，那带着刻苦的孤寂，让人着实心疼。
紫苏自然也认出了画像之人，轻轻一笑，“大人画的是宁王妃吧，如此传神。”
她跟在羽凌风身边几日，又如何能够猜不透这位副都统心中到底在想什么，更是在心中默默惋惜，“宁王妃是极好的人，只可惜大人来晚了。”
紫苏也是亲眼见过萧语陌和楼奕寒相处的，那二人之间的感情分明已经到了不可拆散的地步，至于旁人就算是再爱也无济于事。
羽凌风一怔，“你倒是实诚。”他将那画卷慢慢卷起来，动作轻柔的放置到了一边，“我这般…对你不公。”
紫苏摇头，“羽大人能收留紫苏便已经足够，再说这世上从未有过公平，宁王妃一直对紫苏极好，大人放心，紫苏绝不会有什么不该有的念头。”
“不愧是她看上的人，果然没有看错。”羽凌风笑了笑，又想到了萧语陌前来找他时的认真之色，一颗心更是微微痛了起来，那俊颜蒙尘，让人心头也仿佛覆了一层尘埃，万般可惜。
“大人，世人皆说求仁得仁，喜欢便是喜欢，即是这样，也已无憾不是么？”
紫苏的眸光清澈，在半空中和羽凌风对上，让羽凌风有一瞬的震惊，而后又重新恢复了正常，“走吧，陪你用膳。”
西山兵营的事情解决之后，也未曾管天色已晚，楼奕寒还是策马赶回，发现主院中还依稀亮了一盏烛灯，像是在等他归来。
楼奕寒心中一暖，蹑手蹑脚的进了屋中，便发现萧语陌正半靠在塌几之上，手中还捧着一把瓜子在嗑，手边是前两日楼奕寒刚刚给她拿回来的书卷。
“还不困？”
平日里这个点儿萧语陌早就睡下，今日想必也是为了等他这才一直强撑着精神，坐到了女子身边，“累了便早些睡，本王说过回来便定会回来。”
“不累，成日红棉和盯小孩一般的盯着我什么都不让做，有什么好累的。”萧语陌吐了吐舌头，手动将楼奕寒调整了个姿势，这才心满意足的靠在了男子怀中，絮絮叨叨说起了白日之事，“说来这冥王还和上一世一个德性，今日居然亲自到了府中，怕是被坑怕了。”
一听楼炎冥来过，楼奕寒就不由得眯了眯眼，“西山兵营一事本王还未和他计较，想不到今日自己竟过来了。”
“是楼炎冥搞得鬼？”
今日楼奕寒离开时萧语陌便有此感觉，想不到还当真是他在背后做鬼，怪不得今日前来之时毫无顾忌。
楼奕寒冷笑一声，“如若不是因为今日他沉不住气，本王也想不到还是低估了他。许大将军的地盘，居然也能将自己的人插进去，想来背后牵扯不少。”
闻言，萧语陌精神一震，“你的意思是…”
二人对视一眼，皆是一笑，同时想到了一个法子。
楼奕寒揉了揉女子脑袋，“又有什么鬼主意了？”
“你先说说你的。”
楼奕寒低声开口，在女子身边耳语两句，恰恰合了萧语陌的意，“还真和我想一处去了，这么大好的机会，不坑他们二人一次倒是显得我们瞧不起人了。”
“王妃说的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