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事情的发展方向并没有向他们父女二人想象的事情发展,房间内那道叫声反而越来越弱。
直到一位中年妇女模样的女人来到男人身边,颤抖着身子,脸色发白,吞吞吐吐的说道:
“老……老爷,夫人难产………恐怕……恐怕是………不行了………”
听此噩耗,原本高大的男人瞬间仿佛苍老了十岁,整个身体开始变得摇摇欲坠,脸色苍白的他看着面前的稳婆,血红的双眼仿佛要滴出血来。
他颤抖着声音问道:
“连大人………都保不住吗?”
那中年妇女见到男人这般模样。
“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发颤的说道:
“启禀老爷,我们……实在是尽力了,要不是夫人尊为魔法师,恐怕……恐怕在昨天就不行了……”
听到这样的回答,林飞一拳击打在旁边的白玉石柱上,将足足三人和抱的石柱击打出丝丝裂纹。
此时的林飞万分懊悔,后悔当初就不应该答应妻子执意要生下这个孩子。
其实早在他妻子怀孕三个月时,二人就发现这个孩子有问题,当时林飞建议将其放弃,但羽凝却抚这微微隆起的小腹,脸色温柔的说道:
“林飞哥,再怎么说,这也是一条小小的生命,连他自己都还没有放弃活下去,而身为他素未谋面的父母的我们,又如何狠的下心剥夺他的生命。”
望着妻子温柔且带有一丝乞求的神色,林飞有些为难。
羽凝上前挽住林飞的胳膊,柔声道:
“林飞哥,你放心,我也不是普通的柔弱女子,就算是最后真的是最坏的情况,我也能保全自己,;就不要担心了。”
见羽凝如此执着,向来都对自己妻子很有信心的林飞,终于是点了点头。
………
但如今,情况终究还是走到的最坏的地步,足足一天的时间,羽凝还是没有坚持下来,那稳婆说的很对,一般人,恐怕早就在这样难产的情况下一命呜呼,怎会坚持一天的时间。
破碎的玉石将林飞的拳头割的血肉模糊,剧烈的疼痛让他回过神来,悲伤的心情让这个实力不俗的男人跌跌撞撞的向前方屋子跑去。
一旁的林冰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小脸早就面无血色,仿佛丢了魂似的愣在原地,她实在是想不到,前天还在喝自己讲故事的娘亲,今天怎么就突然要死了,她泪满面不住的摇晃着脑袋,抗拒着这个消息。
直到看到林飞向母亲所在的房间走去。
………
屋内,一道绝色的身影静静的躺在床上,那仿佛被上天眷顾的俏脸此时却是没有丝毫的血色。
依旧高高隆起的腹部,周围笼罩着淡淡的死气,但在腹部上方,两颗大约拳头大小的翠绿色珠子缓缓盘旋着,散发出阵阵生命的气息与这些死气抗衡,但是明显那些死气更占优势,现在的情况不过是风中残烛。
在床的周围,十几名侍女静静的跪立在地上,头部紧贴着地面,现在的情况基本已经说是没有任何希望了,她们已经放弃,唯一能做的,就是默默的送这位大魔导师夫人一程。
走到门口,林飞就看到了床上躺着的羽凝,几乎是趴着跑到床边,周围的侍女都慌忙让出一条道来。
看着气息几乎微弱到不可闻地步的羽凝,林飞将颤抖的手缓缓伸向前者毫无血色的面颊,冰凉的触感传来,这个面对金戈铁马都不会皱一丝眉头的男人,顿时泪流满面。
此时的林飞,轻抚自己妻子的脸颊,哭的像个孩子。
或许是感受到丈夫的抚摸,羽凝睁开沉重的双眼,艰难的侧过脸,看向林飞,她没有难过,反而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虚弱的声音传来。
“林飞哥,你哭的样子真难看,快别哭了,说着想要抬起右手为其擦去脸上的泪珠,但可惜,刚抬起一半的手,又重重的重新跌回床上。”
林飞见状,急忙将那只看着有些柔弱的玉手抓过来,贴到嘴边,嘴唇微微颤抖,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而这时的羽凝像是回光返照一般,原本因为失血过多而变得惨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潮红,伸出另一只手为林飞拭去脸上的泪水,柔声道:
“林飞哥,其实我一点都不后悔,就在刚才,我还可以感觉到我肚子里的小家伙在努力的想要出来,他也想见一见这个世界。”
说道这儿,羽凝顿了顿,有些伤心的看了看床边的林飞,继续道:
“可惜,作为她的母亲,我却没有能力带他出生………”
林飞轻轻的抚摸着羽凝俏脸,哽咽的说道:
“凝儿,你不要说话了,好好休息一下,会好起来的……”
羽凝笑着摇摇头,目光转向站在床边的林冰,脸上露出慈祥的神色,对着后者招招手。
终于,一直压抑着的林冰再也忍不住。
“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上前抓住母亲冰凉的手掌,林冰将这个呵护自己长大的手紧紧的贴在自己的脸上。
“娘……呜………呜呜……”
林冰本来想要出声说一些挽留母亲的话语,但是话到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林冰努力的想要挤出一丝笑容,她知道,可能今天,是母亲见自己的最后一面了,她想把自己最好的样子留给母亲。
看到女儿的表现,一直表现释然的羽凝终于是忍不住了,泪水从眼角滑落,将枕边的绸缎打湿。
“冰儿………对不起,娘亲可能不能看着你长大了,不能看着你嫁人,看着你穿上红妆的样子。
娘…舍不得你呀…………”
此话一出,林冰顿时扑向羽凝怀中,将头埋在其胸前,呜咽声音传来。
玉手轻轻的抚摸着女儿柔顺的青丝,羽凝挂满泪痕的脸上露出满足的神色。
当手掌从林冰头上滑至腰处,羽凝的手想要再次抬起,当她发现体内唯一一点气息都消失不见得时候,心中轻叹一声,眼角不舍得看了一下女儿和丈夫,终于,那只手还是顺着林冰娇小的身体滑到床边,重重的跌在一旁。
与之消散的,还有一直飘荡在羽凝腹部上方那两颗翠绿色的珠子,它们化成两股绿色的气息,消失在天地之间。
似是察觉到什么的林冰在感觉到羽凝手掌离开自己的时候,立马抬起头来,当看到自己母亲微笑但紧闭的双眼,她顿时崩溃的喊道:
“娘……你醒醒啊,冰儿不能没您啊,我还得让您给我讲故事,还要您陪我长大,娘………”
林冰不住的摇晃着生机渐渐流逝的羽凝,一旁的林飞上前将其抱在怀中,痛苦的安慰道:
“冰儿,你冷静一点,让你娘安静的走,她也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