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条手臂已经抬不起来,幸好还没废掉。
“哇~!”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翻涌的气血这才稍稍平缓。
“好厉害的爪芒!好恐怖的力道!”邵枫用右臂衣袖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暗道,“被围攻了这么久,还有如此威力,若是在它全盛时又将是多恐怖的存在?”
邵枫一阵庆幸。
他瞥了一眼手中的“流银盾”,但见银盾暗淡无光,盾面上布满了蛛丝般的裂纹。
这面盾几乎报废了,邵枫一阵肉疼。
落在地面上喘着粗气的金獴见三招均没斩获,更加狂怒!
被围困了那么久,刚才又全力三击,对这只金獴同样也是巨大的消耗。
它皱了皱圆鼻子,眼里闪烁出一丝贪婪!
这是鲜血的味道!
人类的鲜血真是香啊!
好久没有尝过人类的新鲜血肉了!
带着亢奋,它尖啸一声,再次扑向邵枫。
“师兄!”
“师兄小心!”
司南和芮蓝几乎异口同声疾呼。他们两人非常明白,师兄左手已经受伤,万一师兄再有什么闪失,单靠自己两人只怕是小命都保不住!
司南看了一眼手中的银钵,眼里的不舍一闪而过,他突然猛的一催,体内的灵力汹涌灌入,银钵银光大耀,登时幻化成一只一丈见方的巨钵!
“孽畜!看钵!”司南大吼一声,狠狠地将银钵往金獴头顶祭出。
芮蓝的寒玉弓早已张开,几乎透明的弓弦被她拉得满满的,一支白雾腾腾的冰箭搭在指上,箭头对准了金獴。
这支冰箭,是芮蓝有生以来凝结出的最大一支冰箭!
这支冰箭是她将现今体内所剩的全部灵力凝结而出。
水灵性的她修炼的是水性功法,配合水属性的寒玉弓,所以这一箭的威力无比巨大!
同样,这一箭也是拼命的一箭。
金獴的身影在邵枫的眼眸中飞速放大,一只金色的巨爪带着尖啸的气浪,泛着残影毫无花俏地拍向自己!
左手依旧没有知觉,“流银盾”被他闪到右手中,转瞬间暗淡无光的盾面突然银光大盛。
“嘿!”邵枫大吼一声,手中“流光盾”对着金爪迎了上去。
“嘭!当!”流光盾片刻间四分五裂,同时,邵枫似断线的风筝应声凌空倒飞出去。
一口鲜血从他的口中喷出,在半空中散成一团血雾。
半空中直飞出近十丈远的邵枫突然发现,一只巨大的钵影映入他的眼睑,这只银钵正闪电般当头砸向地面上的金獴。
这是司南师弟的银钵!
看银钵这副光景,难道师弟也是拼命的时候了?
咳~!这都怪自己,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竟然令两位师弟师妹身陷险境!
这个师兄当得……
百念电转,邵枫心里满满的苦涩,算了,都在拼命,身外之物怎能比得上活着的人呢?
一道刀影,电光火石般从邵枫右手中飞出,直奔金獴。
“对不起了伙计!让我们最后一次合作吧,然后一起离开这世间!”
“轰!”一声巨响,四周的气流一阵激荡。
“不错啊伙计,原来你的爆炸是如此美丽。放心吧,我们很快又会见面的了。”邵枫惨然一笑。
“嘭!”一声,他迎面落地,随之一阵剧痛,便眼前一暗昏了过去。
看着飞速罩下的银钵阴影,金獴咆哮一声,巨大的身影凌空跃起,两只金爪迅速无比地左右拍向银钵。
只听见“当!当!”两声巨响,银钵倒飞出去,而金獴也轰然落地,撞出一个大坑。
没等金獴缓过劲,一道白亮的刀影瞬息间飞抵跟前,一股生命攸关的危险气息突然涌上心间。
土坑中的金獴狂吼一声,举起前爪“咻咻!”两道爪芒带着凄厉的尖啸声迎上近在咫尺的刀影。
但还没等到爪芒拦上刀影,突然间“轰”一声巨鸣,刀影突然爆开,威力巨大的气浪将金獴从土坑中掀出,巨大的身躯轰然撞在十几丈远的土坡上,登时泥土飞溅,土坡被撞出一大深坑。
深坑中金獴摇摇晃晃,非常艰难地站了起来。
此刻的金獴嘴角流淌的血沫,原本油亮的金色毛发如今脏乱无比,布满斑斑血迹,一只前爪收起不敢沾地,双目充血,眼神黯然。
显然这只金獴受伤不轻!
金獴刚抬腿想迈步,一股险极的气息再次传来!
金獴顾不得受伤的爪子,它浑身毛发乍起,悲吼一声就想跃起离开原地。
但就在此时,一支淡蓝的巨大冰箭电光火石般从右侧射来。
若是平时,这只冰箭速度就算再快两成,金獴也信心满满能躲过,但此刻的它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更要命的是一只前爪已经严重受伤,致使它行动缓滞不少。
躲是躲不过的了!
神智已开的金獴心底一阵叹息。
它堪堪避过脑门,“嘭”一声脆响,这支冰箭扎扎实实击在它的身躯上,登时皮裂肉绽。
金獴一声惨叫,带着愤怒和不甘,瞪着眼珠子缓缓倒下。
司南和芮蓝紧张地注视倒在土坑中的金獴片刻,不见异状,确定这只金獴已不具威胁后,两人这才匆忙奔向躺在不远处的邵枫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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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两丈宽的山溪盘旋在翠林叠峦高峰耸立的山间,潺潺的溪水清澈见底,半丈多深的溪底卵石密布,丰茂水草随着缓缓的水流不停地摇曳,温柔如热恋中女孩的玉手。
山溪的尽头,有个一亩大的水潭,一条宛如玉带的瀑布顺着水潭边上的山崖倾泻而下,撞在潭边的碎石上,登时玉珠四射,水汽弥漫。
就在这水潭十几丈远的地方,突然出现了两个人影。
这两人一身皂色服饰,手里拿着几杆小旗子,蹑手蹑脚地在一处稍稍平整的碎石坡上来来往往,不时将小声交谈着,手里的小旗子也不断飞入碎石中消失不见。
两人将手里近十杆小旗尽数飞入碎石堆后,其中一人取出一块三寸长,两指粗黑黝黝的物件,这物件的一端还有烧过的痕迹。
此人右手食指一指,不知施展了何法,一团细微的火光一闪而过,这黑黝黝的物件烧过的那一端突然隐隐泛烟,一股若有若无去带着淡淡腥味的烟气慢慢飘逸而开。
那人小心翼翼地将此物件放在一块小石头上后,便与另外一人迅速躲到几丈远的一块大石后。
约莫过了半炷香的时间,忽然,在水汽弥漫的水潭边上冒出了一个脸盘大小、滑不溜秋、洁白如玉的扁而圆的脑袋。
黏糊糊的脑袋顶上那一双龙眼核大小的眼珠子骨碌碌的乱转。
宽大的嘴角边上两条一尺多长的肉须在水中一荡一荡,显得格外滑稽。
这只妖兽张开小鼻孔深深猛吸几口从不远处飘过来的烟气,那神情是说不出的陶醉。
它眯着原本细小的眼珠子盯着几十丈远的黑色物件犹豫不定,但那眼神的贪婪显露无疑。
它在潭边游来游去,那双眼珠子四下张望,不时伸出一只又粗又短的爪子拾起一块块石头砸向黑色物件的方向。
这黑黝黝的妖兽显然有了灵智!
一炷香过后,这只骚动不宁的妖兽最终抵御不了那气味的诱惑,整个身子小心翼翼地从潭中慢慢探了出来。
大大的脑袋,又扁又长的身子有水桶般粗,浑身滑溜溜黏糊糊,粗而短的四肢,一条蒲扇半大扁扁的尾巴,整只妖兽竟然有一丈长!
这竟是一只浑身洁白如玉的罕见妖兽!
这只妖兽非常谨慎小心,一步一停歇,晃着小脑袋左右观望,一副若是稍有风吹草动,立即掉头便逃的模样。
巨石后面的那两位皂色服饰的男子透过巨石间的一条缝隙,紧张万分地盯着妖兽,两人均不敢使用神识探视。
这皆因他们对这只妖兽非常了解:这只妖兽对神识的波动异常敏感,稍有异样就能觉察到。
这两人手掐法诀,紧张地注视着,浑然不觉脖子上的汗珠子已经密布。
这只妖兽一步一停,短短的十几丈竟然爬了近半刻钟!
就差一步!再向前迈进一步就踏进阵法了!
妖兽仿佛感受到了危险,在阵法前忽然停下。
被发现了?
巨石后的两人心头一紧,四目圆瞪,恨不得飞身出去将这只妖兽赶进阵法当中!
妖兽四周探查,尤其对两人藏身之处注视了许久。
巨石身后的这两人紧张得马上屏息敛气,心想:还好来之前准备周详,练就了“敛息术”收敛的气息,否则多半被发现。
两人愈发谨慎,这只妖兽比想象中的还要难缠。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一股股带着微微腥味的气味不断冲入妖兽的鼻孔。
这气味简直是这只妖兽的克星,有着无比的吸引力。
这妖兽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试探,没发现异常,贪欲最终打败了谨慎,它宛如一道白光,唰一下向那块黑乎乎的物件扑去。
眼看就要得手了,妖兽心头大喜,它张开大嘴,一口咬向黑色物件,但就在这一瞬间,眼前的景色突然大变!
黑色物件不见了,脚下的鹅卵石也不见了,身后的水潭、山溪都不见了,四周是茫茫一片沙丘,一股股炙热的气浪不断涌来。
妖兽心里大惊,暗道:糟了,上当了!
自己最怕的就是这干燥的沙漠啊,这简直是自己的噩耗!
这次恐怕凶多吉少了!
肯定是该死的人类设置的陷阱!
恐慌中的妖兽四脚飞速划动,在沙丘中狂奔,但无论它速度有多快,再怎么努力爬,眼前依旧是茫茫的一片沙丘,炙热的气浪不断蒸发它体表的粘液,一股疲惫乏力的感觉慢慢涌上心头。
这只妖兽心知这次厄运难逃了。
“该死的人类,想得到我身上的宝贝?哼!就算死,我也不会让你们得逞!”绝望中的妖兽将心一横,打算自爆而亡!
可是没等它有何行动,脑袋忽然一片昏沉,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
巨石后的两人心头大喜,眉开眼笑的从巨石后面转了出来,两人双手同时微晃,原先埋设在碎石中的小旗如百鸟归巢般“嗖嗖”飞回两人的手中。
“哈哈,墨师兄,孽畜终于被迷翻了。”
“恩,呵呵!‘黑麝胶’果真好用,幸好我们做足了功夫,否则也不会那么容易到手。这次将这孽畜收服带回门中,奖赏肯定少不了了。呵呵,走,农师弟,你取个兽袋出来将这孽畜收了。”
两人对视一眼,均呵呵一笑,姓农的一人取出一个袋子就欲收取昏睡在碎石上的妖兽,但就在这一瞬间,异变突起!
一道黄芒带着刺耳的破空声,“唰!”一下出现在正想收取妖兽的皂色男子前面。
黄芒过后,一条两尺多深,几丈长的裂缝横在皂色男子眼前。
两位皂色男子显然被突如其来的偷袭吓得不轻,两人脸色发白,手脚微微哆嗦。
都怪自己为了擒住眼前这只妖兽而太过专注了,被人不声不响地摸到了身后还不知道,要是对方要杀自己,两人恐怕早就小命玩完了!
但为什么不杀自己?偏偏等到自己将妖兽擒住后才现身?
难道对方也是为了这只妖兽而来?
想不劳而获?
片刻间,两人想清了前因后果,心头一阵大怒,不由转身大喝:“哪个不长眼的敢偷袭本大爷!?”
“嘿嘿,是你老祖我,孙子哎,这只“玉鲵”就交给老祖我了,算作你不尊长辈之过的补偿吧!”
两位皂色男子转过身子,定睛一看,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对方竟有五人!
看那服饰,竟然是太岳派的门徒!
太岳派在小灵界可不是什么善茬,恶名远扬,是出了名的悍匪!
自己怎么就那么倒霉遇到这伙人呢?
两位身穿皂色衣服的男子心中叫苦不迭。
“喂孙子,还愣在这干什么?滚一边去,别在这碍手碍脚!还没听清你老祖宗的话?”五人中一位身材高大胡茬满面,一脸横肉的人大声喝道。
“你们太岳派这不是强抢嘛?我们费劲心思才将这妖兽迷翻,你们想捡现成的?太不讲理了!”姓农的男子愤然道。
“讲理!呵呵,孙子哎,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哎?你老祖宗手里的宝刀就是道理!郭师弟,你过去把‘玉鲵’收了。嘿嘿,那块黑乎乎的东西挺碍眼的,也一并收了。”高大男子对身边的一人说道。
“是,卓师兄!”此人说完,斜睨了姓农的一眼,边走边说道:“嘿,五旗门的人跟头猪也没什么两样嘛,竟然连一些警示手段都没布置出来取宝,嘿嘿。”
这人边走边说,妥妥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姓农五旗门弟子原本就非常不甘,眼看就要到手的‘玉鲵’将被抢不说,连门中至宝也将不保,不由怒火中烧,他大喝一声:“我跟你们拼啦!”
说完,手中晃出一把雁翎刀,对着走向“玉鲵”的太岳派姓郭子弟的后背就是一刀。
“嘶!”一道刀芒闪电般劈下,但在下一刻,这道刀芒“噗!”一声,被一面盾光挡下。
“哼!就这点能耐也敢跟人家拼命,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孙子哎!给我躺下!”姓卓的太岳派弟子举着一面流光闪动的方盾,连人带盾“呼!”一声撞向姓农的五旗门子弟。
姓农的彷如一只麻袋,“哗啦!”一声,被撞飞出十几丈远,落地时面色惨白,口吐血沫,昏迷不知人事。
“却!还真如传闻中的一样!五旗门的人只会玩旗子!”姓卓的男子蔑视道。
“见过善信师兄!小弟是五旗门的墨桥。这只‘玉鲵’你们可以收走,但这块‘黑麝胶’还恳请手下留情。这至宝是本门重宝,若是有了什么闪失,小弟可担当不起啊!”五旗门的另一位弟子对着太岳派其中一人说道。
“却!小子哎!如果你们两人都消失了,谁知道那什么胶在我们太岳派手中?”姓卓的男子毫不在意说道。
“原来你就是墨桥,五旗门弟子中的第一高手!平日里露面的少啊?直到如今才有缘相识。你认识我?”善信说道。
“太岳派鼎鼎有名‘烈焰扇’善信,我若是认不出来,这对招子真是长到狗眼上了!”墨桥看了善信手中那把娇红如火的玉骨宝扇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