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追。”容旬身心俱疲,一个字也不想多说。
这时,河岸上传来第二个信号,边鹤岛的四百艘战舰已经全部撤退,他看着渐渐远去的帆影,又看向甘州的方向,心里怆然。
禹州这一仗将是北军有目共睹的惨败,之后撑住吴州,南部就有开口的机会。
他叹口气:“先在禹州休整,让城门各处不要松懈……准备和谈的使者……”容旬说着,声音越来越低,猛地软倒在地,吕九娘尖叫着将他接住,这才看到他脸色惨白不像活人,急忙大叫道:“来人!来人!”
一个人影冲过来将容旬接过去,有些吃力的说道:“别紧张,他只是太累了。”
吕九娘眨眨眼,惊讶的看着对方:“陆明!?”
陆明微微一笑,十分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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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州一战,煌煜北军惨败。
龙修败逃的同一时间,孙亮率兵冲击肃州,城内商人协同行动,不惜烧毁自己的房屋商铺,连同北军的粮资补给一起烧了个精光,没多久,邢邺率领部下朝甘州撤退。
然而,北军的撤退并不顺利,当龙修和邢邺在三日后抵达甘州汾河时,看到边鹤岛的战舰横亘在河面上,梵州接应的船只已经被摧毁过半。
偏偏祸不单行的事情发生了——连目残余趁京都无人镇守,集结数万人马冲破镇州防线直奔京都,誓要诛杀三位皇子为皇室陪葬。而京都所有兵力,不过两三个州府的衙役和不到两千的御前侍卫。
眼看南军从禹州和肃州同时扑来,而连目残余一路狂奔,被挡在甘州的邢邺只能以自毁的方式强渡汾河,以肉身筑起人墙,艰难前行,但仍然无法撼动边鹤岛铁铸一般的战舰,所带人马几乎耗尽。
第二天,梵州河岸出现一排巨型弓弩,弩上箭矢一人多长,手臂粗细,不知是什么材质打造而成,隐约有银色的钨光。
镇守梵州的慕近一挥手,巨弩锐响,巨大的银色箭矢朝战舰飞去,沉闷的金属碰撞之声数里外皆可听见,所向披靡的边鹤岛战舰就在这一击之下剧烈的摇晃起来,坚硬的铁皮被刺穿,船上战士无不惊讶的喊了出来。
数百黑衣人就在这慌乱中不知从何而来,鬼魅一般扑进船上,以一敌百,与船上的南军肉搏整整一日,终于抢得一线生机。
一天之内,汾河上腥红的血水从甘州一路往东流入大海,沿途值守将士无不侧目含泪。
这是煌煜建国以来最惨痛的败退,八万将士回到梵州时,剩余不足两万,而南军两万战士,连同战舰一起全军覆灭。
在这之后,南部诸州得以重新整肃,汾河边布满了军队,北岸诸州无人敢再言南渡。
国土分裂的痛惜之情悄然而生,龙修被南晟皇帝重伤的消息传遍境内时,南晟皇帝寻求和谈的消息也飞了出来。
然而就在此时,另一个传言从东边传来,掀起新的风浪——前朝大晟皇帝遗腹子,御命继承人,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