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谢楠直入主题,容旬也不逃避:“管中窥豹,不同凡响。”
“陛下建立的南晟,朝堂上将是刚才那群人主导,又觉得如何?”
“我听说优秀的商人足以比肩政客。”
谢楠一笑:“政客或许心怀天下,商人眼里只有利益。”
他见容旬沉默下来,又说:“南部四族支持陛下,怀抱的心思,是希望未来在南晟流通的每一枚钱币上,都留下四族的烙印,关于这点,陛下心里有数吧?”
“……是。”
“既然陛下知道,如今又肯回来协商登基的事情,那么谢某敢问一句,陛下目前可有战胜北军的计划?”
容旬几乎被他一顿问话逼得喘不过气来,站起来轻轻拱手:“谢族长,实不相瞒,容旬前来是为了请求族长出面,说服四族不要再继续内战了。”
谢楠盯着他,却是眉毛一挑笑了出来:“凭什么?族中子弟被你蛊惑做了错事,我们现在抓住你,向朝廷认个错,不是更容易?”
听到谢楠的话,谢珩脸色一变,高声喊道:“祖父……”
“你闭嘴,”谢楠打断他的话,盯着容旬:“陛下应该知道,登基为王,是复兴大晟的最好机会,如今北军疲乏,并非没有赢的机会。”
“我知道,”容旬看着谢楠,像晚辈一样恭顺谦和,但也十分坚持:“在您面前,容旬不敢说家国天下的大话,但我想您一定理解,我看过多少征战沙场的惨剧。所以,我只是不想再看到同样的事情了。”
“等你赢了,就不用再看了。”
容旬叹口气:“谢氏一族绵延数百年,见过多次朝代更迭。谢族长一定知道,所谓赢,从来都不是终点。兴亡皆是百姓苦,而百姓若苦,所谓天下,又有什么意义?”
听到他的话,谢楠鹰一样的眼睛更加专注,许久点点头:“善良是好的品质,但放在商道、朝堂与战场上,都是致命的弱点。”
“……所以我六年前输了,这一次也没有把握赢。”
“是吗?那如果我们坚持要打下去呢?”
“南部四族想要的,无非是更大的经商范围,既然可以有别的途径,为何非要通过战争来实现?”
谢楠冷笑:“当然是因为现任朝廷不允许,我们只好自己创造机会了。”
听到这里,容旬心里明白了,谢珩早就说过他们的危机,如今既然看到自己这个机会,如何肯轻易放过?
容旬看着谢楠,叹息一声:“自从南征北伐以来,整个煌煜已经有多少人上了战场,想必族长也看在眼里。攻下连目的背后是十几万人的牺牲,拿下启国的背后也是十几万人的牺牲,煌煜建国才刚六年,六年前,大晟又剩下多少人?”
谢楠听到他这样说,轻轻一笑,并不回答。
容旬心里着急,低头说道:“我不想再有母亲看到她的孩子上战场,您可以认为这是软弱。但是,当人丁凋零的那一天到来,再多的钱也买不来将士,到时候,所谓的战争,就算赢了,也不过是个笑话。”
“六殿下仁善,心怀天下,这一点,谢某敬佩。”
容旬摇摇头:“仁不仁善不重要,谢族长只要知道,当民生凋敝,所谓商人也难以为继就可以了。”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