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刚走到莫东篱跟前,她伸着双手害怕的避着枪口的样子慢慢转身,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揣开车门,又迅速踩油门。
踹开的车门力道之大将那女人砸倒在地,与此同时龚荣的文明棍抛出,一声巨响,爆炸的火光中白色的厌恶迅速蔓延,莫东篱的车早已冲出包围圈,他们的身后却是一连串的爆炸声,还夹着枪声,却没有一颗子弹打到他们车上。
莫东篱不由得从后视镜中瞧了瞧,却见火光冲天,没有一个人追出来。
“龚先生的手杖威力凶猛,值一个排的兵力!”莫东篱撇撇嘴,讥讽的说了句。她内心万分鄙视自己,千里昭昭的跑来杀人,却将要杀的人给救了。偏偏人家深藏不露,倘若今天自己不出手,他恐怕还是能全身而退,说不定还能摸清狗杂碎们的意图。
莫东篱一万个懊恼还没来得及奔腾而过,就被龚荣的反问一击打回。
“不,一根手杖藏不了多少炸药。那是汽油燃烧弹才能造成的威力……”龚荣一直爬在后挡风玻璃的位置盯着后面,此时喃喃叹着转过身坐到副驾驶,打量着莫东篱问了句:“难道不是小兄弟的朋友?”
莫东篱看了一眼龚荣,皱皱眉不再说话,心中却思忖是谁在帮他们,会是阿龙看穿了自己来帮忙?
总之不管是谁,到现在都没看到有人跑出来,她心中为那个人默默祈祷,希望帮忙的人可以全身而退。
莫东篱的车今日皇后大道,再过一条街就要到古宝斋了,莫东篱握着方向盘的手越来越紧,面上是连自己都不曾察觉的肃然,她的内心极度挣扎,在‘杀与不杀’之间进行拉锯战。
“你想杀我?阁下是受人所托?”龚荣突然开口,莫东篱眉目更冷,她太讨厌李青龚荣这种很快能猜中人心思的人。
莫东篱突然停车,转向龚荣,嘲讽道:“我能杀得了你?”
龚荣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小兄弟,你太有趣了。今晚,就算承你一个情,日后有机会丁当报还!”
说着,还抱拳做了个江湖手势。
“是么?如果有一天,我想让你自裁,或者死在我手中,你如何?”
龚荣诧异于对方的直白,不解的问道:“我与小兄弟有仇?”
莫东篱嘴角轻轻一掀,自顾道:“我向来看不惯汉奸,今日你这条命暂时留着打日本人,倘若有一天你敢投敌,无论天涯海角,我定会亲手杀你!
当然,如果有一天赶走了狗杂碎,你这条命,我还是会来取!”
龚荣见惯了大风大浪,还是被眼前粘着小胡子的年轻人弄糊涂了,他刚要说话,对方却沉声呵斥:“下车!”
莫东篱已经隐忍到极限了,她怕自己实在忍不住出手一了百了。
龚荣还是第一次见有人想杀他想的如此明目张胆,他虽不是个怂人,到底也不愿意稀里糊涂就送命了。拉着老脸听话的下车,原本想拱拱手再作个谢姿,触到那冷冷的杀气,硬是逼得自己转身就走。
等龚荣完全消失在她的视线,她取掉假胡子跳下车,打开油阀,怀揣着为了报仇千里昭昭带来的狙击枪和车牌,裹紧了大衣离开,垂着的手微微一扣,瓦尔特射出仅有的一粒子弹打中油箱,轰的一声,火光冲天中夹杂着人们的喊叫。
没办法,多好的一辆车。办事不利,只能砸钱善后了!莫东篱听着巡警的哨声由远及近,不仅感慨,还真是被肖大哥这尊财神惯坏了。
莫东篱恹恹的站在酒店外面,望了望三楼自己房间的位置,突然浑身无力,有种爬不上去了的感觉……何况怀里还揣着个大物件。
莫东篱从没有这般对自己失望过。她好像,连爸爸妈妈的脸都看不清楚了。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