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沉的夜『色』中,我放弃了半躺的姿势,端坐在长椅上,然后又低头点上了不知道是这个夜晚的第几根烟;弥散的烟雾中,我用力的往江对岸看去,可是整个外滩已经被浓雾所笼罩,我能看到的,只是身边的方寸之地,而那些隐匿在雾气中的灯光,闪闪转转,不需要一点渲染,已然很『迷』幻,很孤独……
此刻,我需要的不是这些看得见却『摸』不着的光线,我想有那么一个知心的人能陪自己说说话。
我更不愿意看见一个在12点过后,更加讨厌等待的自己……我渐渐将等待和卑微划上了等号,因为已经在长椅上坐了两个小时,吸了半包烟的自己,真的很卑微。
而叶芷呢?
明知道我在等她,可她也许已经睡在了柔软的大床上,进入到了梦乡中。
我算是看透了,这个世界上根本不会有永远不减退的情感,而最后受伤的,一定是那个赖在原地不肯走的人……所以有时候,潇洒也是一种对自己的保护,尤其是男人,在感情世界里活得太用力,最后多半会一败涂地。
自私点儿说,做个“坏男人”其实也没什么不好,最起码不会因为太投入,而给自己搞来成吨的伤害,就像此刻的我,明明已经心力交瘁,可却还因为那一点渺茫的希望而不顾一切的等待着。
……
又是一个小时过去,没等到叶芷,却听到江边传来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不用去看个究竟,也知道一定是个在爱情中受到了伤害的女人在歇斯底里的宣泄着……
从本质上来说,大理和上海也没有绝对的区别,就像大理有洱海,上海有黄浦江,有时候会被人当成风景,有时候也会被人当成遭受侵害后的安慰。
毕竟,水是一直流动的,对着有水的地方多看看,多想想……最起码会提醒自己不要做一个停滞不前的蠢货;如果有那么一道坎实在过不去,水也可以成为人的葬身之地;这么看来,水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能解脱的东西,所以才有那么一个传说叫孟婆汤和忘情水。
此刻,如果要我去安慰那个伤心欲绝的女人,我一定会劝她做一个“坏女人”,因为人只要一坏,也就不会想着爱情里那些海枯石烂和天荒地老的烂规则了……
女人的痛哭声中,又是一阵风吹了过来,我带着最后的期待往叶芷可能出现的方向看去,可那里除了一盏昏黄的路灯,依旧空空『荡』『荡』……
我放弃了,也不遗憾,因为已经尽力;我不会在这里等到天亮,我自认为自己还算是个有个『性』的男人,来之前,我就确定了自己的底线是一点钟,超过一点钟,神仙来了我也不会多看一眼。
可是,在我从长椅上站起来的时候,竟然已经是一点半……我只感觉有那么一双无形的手,将自己的脸抽的是“啪啪作响”,这他妈的底线,可真够随便的!
我终于按灭了在外滩抽的最后一支烟,然后起身往来时的那条路上走去,可是大雾影响了能见度,我『摸』了几次,才『摸』到了回去的路……我不禁又想,连一条路都这么难找,何况是一个人,那么我和叶芷之间会不会因为这场大雾有了错过?
我想,我该再发一条短信和她确认。
瞬间,我又给了自己一嘴巴子,这得多贱,才能冒出这样的想法!
如果她真的来了,在找不到我的情况下,怎么可能不主动和我联系?
这么想的时候,我的内心充满了挫败感,也渐渐对这份感情绝望……而叶芷也真的不是我,所以她不会懂,我从大理来一次上海,到底需要什么样的精神去支撑,才能做到这么义无反顾。
……
离开外滩,我去了陈进住的地方;他租的这间房子在格局上,和我曾经租的那间差不多,房间很封闭,能释放自己的,只有巴掌大的一个阳台,而这就是大部分飘在上海的适龄青年们的真实写照,我们只能蜗居在这种十来个平米的小地方,解决一切生活需求。
我一直认为,住在这样的地方是不可能有理想的,因为狭小的空间和厚重的墙壁已经阻止了思维的发散,让你走不出去,也飞不起来;除非破釜沉舟,否则就像一具尸体,永远被埋葬在这个地方,然后一点点腐烂在大城市的繁华和喧嚣中。
……
陈进还没有睡,他躺在床上对着手机发呆,我向他问道:“你把我行李放哪儿去了,我找东西洗漱。”
“卫生间旁边的架子上,你踩着梯子上去拿。”
我抬头看了看,又对陈进说道:“你这架子设计的也太牛『逼』了!搞得我有了种进复式楼的感觉……就是这梯子寒酸了点,踩上去能稳吗?”
“巴掌大的地方,摔不死你,放心拿吧。”
我又对着屋子环视了一周,然后才踩着那个“咯吱”摇晃的木梯,将自己的行李箱取了下来。
陈进将床让给了我,自己则在地上弄了一个地铺;对着这样一个屋子,我们好像特别默契,一起点上一支烟,一起躺在床上一声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