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寒傲尘知道他意动,心中虽然着急,也不好催促,只得挤出一线笑容说道,“你也别觉得为难,我不会强迫你的。”
“时候不早,先睡了吧!”
“也是,明日怕还有战端呢!”
两人熄了灯火,还像往日那样同榻而卧,只是此时的感觉,却变得相当微妙。北寒傲尘一开始是僵直着身子,翻来覆去,总觉得不太对劲,他迟疑了许久,才伸手揽住齐豫。
齐豫感觉到北寒傲尘的手臂伸来,莫名郁闷的心绪,顿时消解开来,他侧身躺在北寒傲尘怀里,乌黑的长发随意垂落,就像往日那样依偎着,这才觉得安心。
一夜无话,两人却都睡得甚不安稳。
北寒傲尘梦到楚国大军来犯,漫天黄沙之中,齐豫引领着成千上万的兵马,口称复仇,向自己杀来。他正拔剑抵抗时,齐豫却从眼前消失,北寒傲尘纵马狂奔,却在河畔的营帐内。北寒傲尘大叫着跑出营帐,却发现自己紧抱着齐豫,身後有无数追兵。他吓出一身冷汗,看齐豫仍在营帐中安睡,方知是梦一场。
北寒傲尘就着暖炉透出的火光,细细看着齐豫历尽磨难却仍清俊的脸庞,由不得感慨。他确实是个好看的男人,秀气但无脂粉气息,眉宇间倒是透出一股书卷味。
充军数年,劳役与烈阳在他身上只留下不太明显的肌肉,肤色因为被俘後这一年暗无天日的营妓生活,而变得白皙。此时睡颜安适平和,甚是引人爱怜。北寒傲尘轻巧地帮他盖好棉被。
次日起来,齐豫帮北寒傲尘绾好发髻,用红色抹额从前额向後束紧,披上大红色圆领窄袖虎纹战袍,束黑色革带,尚未披甲。齐豫取来配剑替他挂上时,双手就被北寒傲尘那双粗糙而厚实的大手握住了。
北寒傲尘胸中一时激荡荡,说得慷慨,“齐豫,从了我,我不想放你走。”
齐豫像是早就料到了般,轻笑说道,“昨夜才说不会勉强,今晨怎又反覆了?”
北寒傲尘柔声说道,“我思量了半夜,怎么想都是一样的。留我身边,不单是为我,也是为了天下苍生。”
“寒王若说想与我做夫妻,这点心思我是知道的,怎会扯到天下苍生?”齐豫虽是笑着,眼神却认真起来。
北寒傲尘紧紧握住他的手,说得恳切,“如今天下动荡,得齐豫者如得半壁江山。镇军大寒王霍致平雄才大略,如果有你的帮助,相信天下一统指日可待。天下一统,才可能有太平治世。若是齐豫为他国所用,只会让烽火延续,来日战场相见,我……我会不知该如何是好。”
齐豫抽手回来,摇首推辞,“寒王把我看得太高,神童之名,不过就是年幼无知时,会胡乱作几首歪诗,家父底下那群逢迎拍马的人,附会相传罢了。”
北寒傲尘正色说道,“齐豫太过谦虚,我们议论战况之时,都让你回避了。你只是从只言片语,就能推论大局,还会出谋策划,若真有你的辅佐,何愁天下不平?读书人最在意的,难道不是所学能为世所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