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行的路长途漫漫。
江流儿很不靠谱,总是不断地招惹妖精,尤其是女妖精。男妖精要吃他的肉,要长生不老。女妖精则被他迷得神魂颠倒,要和他生小江流儿。
猪妖一天到晚屁都不放一个,对什么都漠不关心,只能当他是挑担做饭的苦力,其它的事休想指挥他。
水鬼则整天嚷嚷着:
“秃头不见啦!”
“秃头被妖怪抓走啦!”
上了岸,他就是个打酱油的货色,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不能打不能抗,当个吉祥物又嫌丑。
白龙马倒是任劳任怨,只是她总是不经意盯着我发呆,十分在意我是不是孙悟空。
只有我像个保姆似的,一天到晚忙得晕头转向。
谁叫我当年欠他呢?
……
西行的路长途漫漫。
路上有神仙找麻烦,有妖精拦路。
天上的神仙不再对我喊打喊杀,他们知道杀不死我,但能恶心我。我法力下降得厉害,天上的小猫小狗一个接一个地下界来羞辱我,乐不知疲。
地上的妖精,为了找回他们的齐天大圣,他们一个一个地来,一个一个地灰飞烟灭。只有我自己知道,我不是齐天大圣,他们也不是我杀的。
……
西行的路长途漫漫。
我们一人,一猴,一猪,一鬼和一匹龙马,在凡人,妖怪,神仙枯燥无趣的纠缠中,深一脚浅一脚地行走在西行路上。
我们每个人心中都藏肩疑惑,在寻找答案的路上磕磕碰碰,一路向西。
一转眼,好多年过去了。
直到有一天,我遇到了一只白骨妖。
这世上,白骨妖是独一无二的,只有上一只白骨妖死去,才会有新的白骨妖诞生。
这是一只新的白骨妖。
她的出现,也就意味着上一代白骨妖的死亡。
“阿紫?……阿紫死了?”
我的脑袋轰地一下子就炸开了。
江流儿问我:“怎么了?”
我流着泪说:“阿紫死了。”
江流儿却奇怪地说:“死了不是正常吗?是人都会死,你也会,我也会死。”
我朝他吼道:“我不要她死!我要去见佛祖!”
江流儿摇头说:“佛祖不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我唤来筋斗云:“我去灵山找他。”
江流儿在下面冷笑:“你去不了灵山。凌云渡你过不去。”
我大吼大叫:“一定有办法!一定有办法!”
我甘愿被五指山压一千年,因为阿紫还活着。现在阿紫死了,我一刻也不愿等。
江流儿严肃地问:“你一定要现在去?”
江流儿见我快要失控,才大声嘶吼道:“杀死你自己,方可达灵山。”
“凌云渡会照出另外一个你,杀死你,灵山便在你脚下。”
……
我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了凌云渡,像一头发疯的牛,从各个方向,上面下面,左边右边疯狂地冲撞,可怎么也飞不过去。
我抄起金箍棒,变大万倍,想要一棒砸烂眼前浑浊的江河。
然而,无论我怎么用力,金箍棒像砸在了幻影上,凌云渡依旧那么风平浪静地横在我的面前。
它是一道坎,凡人神仙妖精谁都过不去!
无底之舟从江心驶来,上面没有摆渡人。
我从筋斗云上跳下,落在小船里。
和上次一样。
我沉在了江水里,而船上的另外一个我依然毫无察觉。
船底的江面像一面镜子,镜子里镜子外的人都是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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