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走到桌边,拿起桌上的烛火打算出去。
就在此时,原本已经躺下的珍珠突然又坐起身来,开口问:“殿下,您身体哪里不舒服吗?”
虽然太子还是一贯的清冷疏离的表情,不过珍珠却觉得,他平静的面容底下,似乎有着压抑不住的焦躁。
太子睁开眼,不急不缓的问:“你怎么这么问?”
珍珠皱着眉头,道:“就是觉得,你好像,比以往更加焦躁?”她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大概喜欢一个人,对他的喜恶会比常人更加敏锐吧。
太子沉默半晌,突然把头放在了她的膝盖上。
珍珠膝盖一沉,结结巴巴的问:“······怎,怎么了?”顿时手脚无措。
珍珠没回过神,太子却拉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头上,简单明了的道:“头疼。”
旁边许久心中惊讶,连忙解释道:“良媛您是不知道,殿下他不能吃酒太多,不然就会头疼。”
同时他的脸上也有掩饰不住的吃惊,要知道太子爷酒后头疼这个毛病,除了他们贴身伺候的几个人,就连皇后娘娘都不知道,而太子,就算是头疼,也没人瞧得出来,往日酒后头疼,太子都是忍着的,也不会叫太医,忍过一夜便好了。
没想到,他竟会不介意让宁良媛知晓这事。
珍珠脸上顿时出现心疼的表情,伸手慢慢的给他揉着,一边忍不住鼓着脸抱怨:“你也真是的,头疼也不跟我说······既然喝酒会头疼,那你就不要喝了嘛······”
太子微闭着眼,听着她嘀嘀咕咕的抱怨,低不可闻的应了一声“嗯”。
珍珠听到,顿时沉默了,低下头与他额头抵着额头。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脸上,似乎有一种灼热的温度在蔓延。
“玄生,你这样,我会心疼的。”
现在,她就觉得心里发酸。
太子嘴角微微挑起一个弧度,在这种样安静的夜里,他的声音干净而又柔和:“以后我会注意的。”
这句话,似是保证。
珍珠忍不住抿唇笑,坐直身体,一边给他揉着头,一边小声的哼着不知名的歌曲,语调轻松欢快。
被她这么轻柔的揉着,太子原本紧绷得似乎快要炸开的脑袋慢慢的松缓下来。听着珍珠的哼唱,他慢慢的将眼睛闭上,鼻尖一直萦绕着熟悉的橘子香。
这一闭眼,他就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等再睁开眼,已经是第二天了,窗外边鸟雀叽叽喳喳的叫着,房间里却还是很昏暗。
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可是太子却有一种睡了很久的感觉。虽说昨夜头痛欲裂,一觉醒来,身体却很是轻松。
胸口沉沉的,珍珠躺在他的怀里,双手搁在他的胸口,眉目沉静,睡得正香。
太子坐起身来,熟门熟路的将自己的枕头塞她的怀里,见她翻个身,顿时大半个身子都露在了外边。
眼里闪过一丝淡淡的笑意,扯过一边的近被给她盖在身上,太子翻身下了床。
“殿下!”
听见动静的许久小步走进来,地上铺着的厚实的羊绒地毯,踩上去悄无声息的。
“什么时辰了。”
“禀殿下,已经辰时了。”
太子有些惊讶,平日他都是卯时就起了,没想到今日睡了这么久了。
中秋大节,放了三日休沐,不用上朝,太子倒是难得的轻松。
昨夜月亮又亮又圆,原本以为今天会是个好天气,没想到外边竟是阴沉沉的,阴云密布,一副快要下雨的模样。
“昨儿下半夜,外边就起风了,后边根本就看不见月亮了。”
太子坐在罗汉床上,让喜财取了棋盘过来,自己一个人下棋,没有珍珠在一旁,屋里安静极了,碧玉几个站在一边伺候,大气也不敢出,屏声静气的。一时间,屋里只听得见棋子落在棋盘上轻微的声音。
许久垂首在一旁伺候,犹豫片刻道:“殿下,周全四个,从昨夜就开始在外边跪着了。”
太子神色不动,将手上黑子落在棋盘上,淡淡的道:“他们愿意跪,便跪着吧。”
周全四个也是周到妥帖的,不然也不会被提到太子身边贴身伺候。只是,正如太子说的,他身边从来不缺伺候的人,若不是许久伺候他多年,深得他意,也是如他们一般的下场。
许久心里后怕,他是花了多少心思才在太子身边站住了脚跟啊,若真是因为昨夜的事情被打回原形,他不哭死,也得被自己师父打死。
周全四个是不得用了,只是太子身边也缺不得贴身的人伺候,只得先将底下的小太监提上来。
想着,许久开始思索有哪些小太监得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