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让他焦急的是,当时的他交不出来一万块钱的驻馆费。虽说凭着小儿子如此优秀的资质,只要向东家张嘴,他绝对二话不说就掏钱资助自己,可只要还有一线希望,他都不会去张这个嘴。
活到他这个年纪,自然知道张了这嘴、拿了这钱意味着什么。他暗地里捣鼓这么多年,可不是为了给别人家培养一个打手下属的。
好在还有一年的缓冲时间,只要孩子能够在今年内进入武馆就耽误不了太多。
他先是拉下一张老脸,求恳得东家答应将大儿子收进酒楼做事,虽还不能挣工资,但管一餐饭也是好的,而家里从今年开始全部回归粗茶淡饭咸腌菜的生活,尽其所能的将多余的钱攒下来。
半年下来,虽然大伙都暗暗叫苦,但他作为一家之主,是没有人来以此质疑他的。
每天醒来第一件事,他心里就开始暗暗盘算,勒紧裤腰带到下半年,勉强能够把这笔费用攒出来了。
原本他已经做好了用这种“死办法”来攒钱的,可上个月接连发生的两件事,却蓦地在他心中勾起波澜。
吃完早饭,顾石起身去卧室将一个老旧的褡裢带在身上,就要去酒楼上班。
却在出房门前打开衣柜背后墙缝中的暗格,取出一枚十分特别的石头。
他反复把玩了一下,嘀咕着:“怎么这么久都还没动静呢,难道这事就这么莫名其妙的黄了?”
这是一块通体鲜红如血的石头,『色』泽鲜艳明快,饱满鲜活,尽是艳丽的血红,没有一点杂质,方正的柱体,棱角处微有弧润,低端刻着玄奥的字迹。
这是老爷子留给他的传家宝,也是自他死后,家里仅有的一件与他有关的念想。
顾石出生在天地巨变之后最动『荡』的那几年,刚生下来不久,父母双亲还连同『奶』『奶』都死在一次灾难里,就老爷子带着他,两爷孙相依为命,在他十岁出头的时候,老爷子终于熬不住的死掉了。
最后交给他的就是这块石头,说是在他们顾家传了两百多年的传家宝,他也没有太多在意,现在早已是新历时代,旧时代的东西,除了留点念想,还有什么用呢。
这块石头对他的最大意义也是如此,从十岁到二十多岁结婚之前这段日子,连他每每回想起来都是惊讶,居然就这么浑浑噩噩却也没受什么大灾大难的活过来了,现在回想,简直像是另一个人的人生。
也唯有这块被老爷子叫做“鸡血石印”的物件,一如当年老爷子临终前交给自己时的那种鲜红明艳,让他确信记忆中的那个人就是自己。
可他这时特意取出这这物件把玩,不是为了缅怀追忆过去,而是为上个月接连发生的两件事,既疑『惑』,又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