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该抢你的孩子?”秀才重复了几遍赵婶的话,忽然十分激动的说,“他也是我的孩子!”
“你的孩子?”赵婶冷笑一声,“从你抛弃我们娘俩的那天起,他就已经不是了!”
“可是不管怎样,他的身上毕竟流的是我的血!”秀才依然嘴硬的辩驳着。
“你的血?好,那我问你,”赵婶厉声的质问道,“你是怎么对待他的?你有将他当作上你的亲生儿子吗?”
“我……”秀才想着自从公主怀孕后自己的做法,一时语塞。
“我再问你,你当了驸马爷,享受荣华富贵,我呢?你有没有想过我?我有什么?我只有我的儿子而已!”赵婶继续质问着。
“我也是没有办法,公主她根本就不能生育,所以我才……”秀才还在为自己辩解。
“那又怎样?”赵婶情绪非常的激动,“她不还是怀了你王家的种?”
“哪怕你再把儿子还给我,你怎么就忍心将他扔在柴房,让他活活饿死。”赵婶悲愤的说,“王富贵,你的良心呢?被狗吃了吗?”
“我活该,我罪有应得,我已经遭到报应了,我现在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沦为乞丐,还是个残废,难道这还不够吗?”秀才嘶声力竭的喊着。
“不够!”赵婶恶狠狠的说,“因为你还活着!”
“婉儿!”秀才浑身一震,浑浊的双眼终究流下了即悔恨又欣慰的泪水。他明白了,他终于明白了,赵婶原来恨他恨的这么深,可是,恨有多深不正是爱就有多深吗?
“是我负了你,你杀了我吧?”秀才说着昂起头,露出自己的脖子。
赵婶恨啊,恨不得立刻就咬断秀才的脖子,但她看到秀才落魄的样子,忽然心软了,毕竟是曾经深爱过的男人,曾经愿意付出一切的爱人。赵婶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当时的心情,不知不觉间就流下了心痛的泪水。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一道黑影窜了出来,快如闪电,冲着秀才的脖子扑咬而来。电光火石间,赵婶来不及多想,下意识的将秀才推了一把,堪堪避过了致命的攻击,但赵婶的胳膊却被撕开了一道猩红的伤口,顿时血流如注。
赵婶强忍着剧痛,借着月色看向那道黑影。只见它浑身赤裸,一丝不挂,匍匐在地,眼睛赤红,嘴角流涎,状似一头狩猎的野兽。但是赵婶却一眼认出它额头上的那块胎记,如同火焰般的胎记,因为那是赵婶儿子独有的特质。她难以置信的一声惊呼:“小铃铛,是你吗?”
那黑影一击不中,落地后,正待重整旗鼓,闻言身体一顿,眼神中露出迷茫的神色,似乎在努力回想这个名字的含义。
“小铃铛别怕,娘在这,娘来找你了。”赵婶此时心情十分复杂,既有见到儿子的欣喜,又有对儿子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痛心。如果说此前赵婶仅仅只是听秀才一面之词,还有些怀疑的话,现在赵婶亲眼所见,才真正相信了秀才的话。
它似乎认出了赵婶的声音,眼神中的凶厉逐渐退散,眼睛也逐渐恢复澄明,神色也不再暴躁。
赵婶一边试探着接近它,一边说着:“小铃铛,是娘啊!”
眼见赵婶就要将小铃铛抱在怀的时候,突然不知从何处射来一只冷箭,钉在了赵婶儿子的肩膀上。虽然这一箭并不能要了它的性命,但却再一次激怒了它,它像一只受惊的猛兽,正要逃窜的时候,又一只冷箭射在了它的身上!
“不!”赵婶一声惨呼,死命的将它抱在了怀了,用自己的身体为它遮挡从四面八方射来的箭矢。
但是一轮箭射完之后,赵婶竟然奇迹般的一箭未中,正诧异间,就看到秀才直挺挺的扑倒在地,后背上插满了箭矢,像一只豪猪一般。
赵婶来不及悲伤,因为她看到驸马爷府四周的围墙上不知何时站满了身披盔甲的官兵,此时他们又将手中的弓拉满,锋利的箭矢在月光的照耀下,闪烁着森寒的光芒。
赵婶心知将命不久矣,只是可怜了她怀中的孩子,觉着对不起他,从他出生的那天起,从没让他享受过一天该有的幸福,还平白无故的遭受了那么多的厄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