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面男子故意卖了一个破绽,露出空门,引崔嵬来攻……这一招,是他最后的绝招。
崔嵬若中计,那么玉面男子便会先胜一招。而之后,崔嵬的招式虽被破,他刀上的余劲仍可贯穿男子的胸膛。纵使男子侥幸赢了,命却输了!他使出的这一招,实在要赢不要命的招数!
崔嵬败了,他在招式上输了一招。他的刀没有继续砍下去,只在玉面男子的胸口处停下。
“秦塞通猜的没错!这叫‘黄战’的小子,确实是来寻死的!”杨玉山心道。
玉面男子委顿在地,金丹的药效没了。崔嵬也变小,身上多余的灵力都散去了,他以刀撑地。
“杀了他!”大公主一声令下,一十六个青衣男子纷纷舞刀,一拥而上。
“刀下留人!”一个熟悉之极的声音,突然传入了大公主的耳中。
“快住手!”大公主喝止道,她的眼泪夺眶而出。
一个妇人出现了,她的容貌与大公主有些神似。
“二妹!”大公主跑着喊道。
“大姐!”
且不说她们姐妹重逢是如何的激动。却说二公主小心地扶起了地上的玉面男子,柔声道:“夫君!你怎么弄成这副模样了!”
“我…我……”玉面男子的心中,千般感情一齐至,一时说不出话来。
男子曾受“主人”的大恩,而他又对二公主痴心一片。不破王城,对“主人”不忠;攻陷王宫,杀害二公主的至亲而篡夺王位,又坏了夫妻之义。玉面男子一直处于两难的境地,心中备受煎熬。在他踏入王城的那一刻起,就做好了以死报“主人”的决定。他故意向崔嵬挑战,就是想死得体面些,赢得马革裹尸还。
玉面男子今日领兵西来,二公主隐约觉得将有大事发生。她担心王城和夫君的安危,便自己一个人跑出山洞,直至王城。
“大姐!他虽然…虽…但他是我的夫君!他一直对我很好,每天都对我奉若上宾…我…我…大姐!求你……”二公主的话还没说完,崔嵬已踉跄地走了过来,一拳将玉面男子打飞出去。
“你干什么!”大公主和二公主对其怒目相向。
“你们是贵族?到处都有裙带关系!他是男人,做错了事就要自己负责!他吃人、杀人、抢劫、叛乱…就算被处死,也是他罪有应得!你身为他的夫人,为他求情,那是在侮辱他!”崔嵬道。
“谢…谢谢!谢谢……”玉面男子躺在地上,诚心地感谢崔嵬道,“这场决斗,你赢了!”
“不,我没赢。”崔嵬认真道。
崔嵬刚才,确实在招式上输了一招。招式可以败,但他的人,永远也不可能被打败!
“你!你刚才好凶!”一个娇小的倩影跑来,对崔嵬道。
“三妹!”“三妹!你怎么自己跑出来了!我不是让你躲在戏台后面,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出来吗!真是的!捕王也不帮我看着点!”二公主和大公主同时喊道。
“啊!是你!你没事!之前你被坏人绑走…现在没事就好!大叔交代我的事,我还没完成呢!我现在就带你去王宫!呃…这里好像就是王宫!”崔嵬憨笑道。
“谢谢你!在东城门口,将我拉走的青衣大人他不是坏人,是我大姐的好朋友。我现在回家了,你的镖也结束了!你刚才凶我大姐、二姐,样子好可怕,我不喜欢。至于镖酬……”三公主自幼娇生惯养,心直口快,她说话也十分幼稚。
“哼!不喜欢就不喜欢!”崔嵬闻言,傲然道,“镖酬我不要!这趟镖又不是我要接的!我要当大侠,既然受了那位大叔的嘱托,我就要把你平安送回家!呃…虽然我没做到……”
大公主道:“看你的样子…还长得不错!怎么说话做事如此野蛮!你是什么人呐!”
“我是‘西牛镖局’的趟子手!”崔嵬骄傲道。
“那你祖上……”大公主道。
“我祖上都是种田的!”一说到这儿,崔嵬更觉光荣了。
“种田的!种田的你敢…难怪……”大公主欲言又止。
“既然你只是种田的,那就别…”二公主松了口气,说道,“我夫君的事,还是交给大公主来处理吧!”
“在黄松林,您救过我的性命!在洞里,您夫君也算是…放过我一命!我会一直记着!”崔嵬道,“恩人,您……”
“夫人!你别插手!咳…”躺在地上的玉面男子道,“大丈夫敢作敢当,不论什么刑罚,我都能接受!”
“我肚子里已经有了你的骨肉!”二公主的话,犹如一盆狗血撒下。
二公主本是被玉面男子抢去的压寨夫人。男子戴着狼头面具,始终以君子之礼相待,久而久之,竟感动了二公主!二人遂成真夫妻。待洞房之日,男子取下了狼头面具,二公主方知自己嫁了个英俊之人。当然了,二公主她从小在王宫中长大,一直有着童话般的憧憬;若是换了那无情无义的拜金少女,男子痴情到最后,只能自己受苦。
“既然要做坏人,那就一个人黑到底!何必谈情说仗义?累及妻儿,枉为须眉!”杨玉山心道。
“嗷……”玉面男子的口中,发出了狼叫般的声音。
城外的狼群、饿虎听了,纷纷撤退,回归自然。放弃攻城屠百姓,玉面男子终于做了一回好事。
“你还不算坏,自己遣散了‘狼兽军’。”秦塞通道。
“对对对!大姐!他遣散叛军,将功赎罪,可以放了他吧!”二公主急忙道。她昨晚在密室内,看见自己的夫君和财王密会,又偷听到了他们要谋反的事,便写下书信,以图告知自己的父王。她因此觉得自己愧对于丈夫,丈夫此刻的失败,也有她的“功劳”。其实,那封书信早就被二国师千幻魔君给掉了个包,国王根本就没看到。
财王和“主人”有令,绝不许二公主私自离开黄松林的山洞,否则杀无赦。玉面男子爱妻子,他万事皆依二公主,唯独出洞一事,每次都不答应。二公主自己无法离开,这才义释红绡,托她代为传书。而今日,玉面男子带走了洞中所有的兵力!二公主一试之下,竟成功地逃出了。
“财王叛国,罪不可恕!杀!”大公主下令道,“山贼奎牙,本是大唐友人,今…今戴罪立功,特……”
“呵…”杨玉山笑道,“笑话!想当年,他财王赵忠义初出江湖,也是一个热血的青年,也会行侠仗义,帮助过多少人!只是后来,遇到了李元宗那个浑人……唉!那他当年有没有功?能不能抵罪?呵…黄战身世可怜,阴差阳错之下,一生为贼,在唐为贼,从李元宗亦为贼,在西域为贼,杀人无数!一个莫须有的‘功’,就能抵了一切罪过?江山改,本性移,恶人行善就成真的好人了?就能被捧上天了?天天给人馒头,最后打人一拳,便是恶人?天天打人一拳,最后给人馒头,便是善人?”
“咯咯咯…咯咯咯……”鸡鸣声在城门口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