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澄摇了摇头,说道:“麻烦不麻烦,倒是其次,主要是我的马夫,你们可以先与他聊上一聊。”
江流月眉头一皱,间道:“是他?他愿意为夫子驾车?”
孔澄点了点头,说道:“驾车技术太差了,来的时候,差点把马车驶进路边客栈里。”
江流月背起吕山平,对韩玉树说道:“走,这车得坐,我们三人这些日子彻夜长谈,说到底,无非得与他说。”
吕山平一脸懵逼:“跟一个马夫说家国大事?”
韩玉树也问道:“马夫是谁?是哪位在朝中说得上话的大佬?他若真能左右朝局,那我们为云汉的谋划,可借其之口,转述给皇上。”
江流月看向十多日前在御书坊前有过一面之缘的小夫子孔澄,投去了询问的目光,想要确认,马夫到底是不是他所想的那个人。
小夫子点了点头,说道:“走吧,跟我来。”
东十八巷外,一标羽林营卫士守着一辆马车,羽林卫士标长站得离马车最近,车前,一个身着儒衫,腋下夹着马鞭的马夫,手中拿着用荷叶包着的三张饼。
从荷叶中取出一张饼,剩下的两张饼又小心的包好,马夫撕下一小块面饼放入口中,面是粗面,撒在上面的芝麻与葱花份量很足,好吃是好吃,可是,这却是这位‘马夫’吃过最不值钱,最廉价的东西了。
马夫吃过了半张饼,望向了巷内,巷内有四人出巷而来,看到了有过一面之缘的江流月,他摆了摆手,算是与江流月打过招呼,又示意让四人上马车,还很贴心的帮忙扶了一下吕山平,待四人上车坐定,他才坐上了驾车的位置。
还剩下的半张饼,被他随意的叼着,马车缓缓而行,羽林卫士跟在马车四周,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紧张万分。
车中,江流月看似无意,实则有心的说道:“山平,玉树,昨夜夜谈之末,争执不休,现下再来讨论讨论?”
吕山平疑惑道:“小人当道,百无一用,只会祸乱朝纲,有什么好讨论的?”
“流月,你御书坊前一番话,我很是认同。”韩玉树则是说道:“国之权柄,是为利器,君子持器,待势而动,小人持器,叫嚣不停。不过,你当面说出口,那人可是宰相,你不怕以后路难走?”
江流月问道:“玉树,你怕?”
“我一介穷书生,有什么好怕的,只不过你与我不同,我徐州还有近十位入选殿试之人,多我不多,少我不少,可神机岛,可就你一人。”韩玉树低头轻声,没有再说下去。
三人之中,吕山平最不怕得罪人,因为家大业大,得罪得起。韩玉树也不怕得罪人,因为他无家无业,就一腔学识与一条小命,拿得起,放得下。
独独江流月,得罪不起宰相大人,因为今年神机岛才开禁科举名额,他江流月,第一个参与殿试的神机岛学子,就是整个神机岛读书人们的希望。
车帘掀起了一角,两张被包裹在荷叶中的面饼进了车厢中,外面的马夫说道:“先画饼充饥,过两天,就杀鸡儆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