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驿道之上如同天神降临凡间的魁梧猛将,胯下骑汗血宝马,手中持丈八马槊,开始缓缓冲锋,单人独骑,气势惊人!
被当今天子赐姓宋的老者宋平川,并没有半点惊惧,而是心生当死则死的念头,他的双眼,只盯着那魁梧猛将手中的马槊,盯得死死的!
马槊并非普通长枪,能使槊的,也绝非常人!
一杆好槊是取用上等韧木的主干,剥成粗细均匀的蔑条,胶合而成。
韧木用材,以做弓用的柘木为最,次以桑、柞、藤,最差也得用竹子。
把细蔑用油反复浸泡。泡得不再变形了,不再开裂,方才完成了第一步。
而这个过程耗时将近一年,一年之后,将蔑条取出,荫凉处风干数月。然后用上等的胶漆胶合为一把粗,丈八长,外层再缠绕麻绳。待麻绳干透,涂以生漆,裹以葛布。干一层裹一层,直到用刀砍上去,槊杆发出金属之声,却不断不裂,如此才算合格。
然后去其首尾,截短到丈六左右。前装精钢槊首,后安红铜槊纂。不断调整,合格的标准是用一根麻绳吊在槊尾二尺处,整个丈八马槊可以在半空中如秤杆般两端不落不坠。这样,武将骑在马上,才能保持槊尖向前而不费丝毫力气。
如此制造出来的马槊,轻、韧、结实。武将可直握之后借马力冲锋,也可挥舞起来近战格斗。只是整支槊要耗时三年,并且成功率仅仅有四成,因此造价高得惊人。
所以自前朝以来,马槊一直是世家出身将领的标志,普通士卒,根本用不起这种杀人利器!
对于这杆马槊,宋平川只觉得锋锐不可当,坚韧不可摧。可在国丈董光华眼中,无异于催命符!
宋平川视线还是紧盯着马槊,听闻身后的国丈大人还没上马逃命,他再度冷哼,笑道:“再不走,可就走不了了,别让我这条宋家老狗死得毫无价值!”
国丈董光华听闻此言,也顾不得别的了,慌忙起身,骑上了马便不管不顾,一心向上谷郡逃去!
驿道之上,以老人宋平川为中心,有两骑一来一去,来者持槊冲锋,要在这偏僻之地以一杀二。去者则屁滚尿流,要保下自己的一条珍贵性命!
唯有老者,站在驿道中间,不动如山,想以己身死为代价,拖住那个持槊猛将,替董光华争取一个逃出生天的机会!
持槊冲锋的魁梧猛将,正是徐莽夫,此时他胯下汗血宝马的冲锋势头已经来到了巅峰,再有三息时间,他的马槊,便能刺入那个拦路老者的胸膛,他下意识的纂紧槊杆,呼吸平稳。
冲锋,杀人!这样的事,他已经做过无数遍,只不过,以前面对的,是敌方大阵,他率队冲锋。而现在,则只是面对一人而已!
宋平川提起一口气,没有再呼出,他的双手已经放在了身前,那是一双瘦得皮包骨头的双手,有点黝黑,还有些许老年斑,老人双手手掌张开,交错挡在胸膛之前。
他要以双手,擒握住那杆马槊,可是槊锋如刀,槊尖锐利,他只用双手,如何能够挡得住?
三息时间一闪而过,马未到,槊先至,借着汗血宝马的冲锋劲头,马槊刺出速度极快,力道,更是极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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