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镯儿离开家以后,腊梅就和老公、公公婆婆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腊梅的老公还是挺疼惜自己的妻子的。更何况,如今妻子又有了身孕。只可惜,他工作比较繁忙,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上面有了新的要求,需要再三个月之内赶着造出来非常多的机器配件。厂子的负责人就把大量的活都分配在了各个车间。金志向经常是看着星星出门,踏着月亮进家,他心里虽然一直惦记着妻子,无奈却抽不出太多的时间来悉心地照顾妻子。
公公婆婆对待腊梅的态度倒还过得去,虽然,疼儿媳妇不像疼爱自己家的儿子和女儿那样热辣辣地疼,但是,鉴于腊梅确实有了身孕,他们多少的也是愿意照顾儿媳妇的。只可惜,腊梅的这种好日子,随着小姑子和姥姥的到来,彻底变了味。
上回书说到,小姑子和姥姥已经和腊梅起了矛盾。姥姥是个很封建的人,总觉得自己亲女儿的儿媳妇是个外人,有些事,如果发生在一家人之内,是可以轻松地过去的,可是,做姥姥的总是会起波澜。这一日,腊梅听婆婆无意中在和姥姥闲话家常,婆婆说了一句,想吃炸丸子。可惜家里生活捉襟见肘,还是忍一忍别再吃了。腊梅听到心里,觉得应该给老人做一些炸丸子,不能亏待了他们。
就用开水烫了面,做成了一个很大的面团,准备油炸面丸子。腊梅考虑到家里人多,每个人吃上一碗的话,需要多炸出一些来。这位做姥姥的,向来是个爱挑事的人,这边腊梅在忙着生火炸丸子,那边,姥姥就已经挑拨上事了。她给腊梅的公公说,家里没有那么多的豆油也只有很少的白面,腊梅实在太嘴馋了,竟然准备炸一大盆丸子,这不是败家娘们吗?志向挣钱容易吗,还要养着这一大家子人吃喝的。就不知道节省一些吗?炸上一碗的丸子,让家里老人尝上几口不就可以了么?真不知道,这个腊梅是怎么想的!肯定是想炸很多丸子,放在自己的床头,没事就偷着吃。这种偷嘴吃馋嘴的女人,嫁给谁就得败掉谁的家!
姥姥嘟嘟囔囔说得太多了,戳火拱火到了一定程度,腊梅的公公就着了她的道,觉得这个腊梅也真是的,一点也不会过日子。不知道家道艰难,需要一分钱掰成八瓣花吗!就几步冲到了腊梅跟前,训斥之中带着骂骂咧咧的字句。腊梅就哭了,但是,哭泣又不能让他们看见,只能对着墙角抹几把眼泪,继续把所有的丸子给炸完了。焦焦脆脆、香喷喷的多半盆丸子端到他们跟前,说:“姥姥,爹,娘,你们趁热吃丸子吧,我还煮了一些白菜汤。牙口不好的话,可以把丸子泡到白菜汤里面吃,这样会软和些。我怀了孩子,吃不下去带油的东西,我喝点白菜汤会比较合口。”
当腊梅喝完白菜汤回到自己床上歇息一会儿的时候,那姥姥又开始说:“这是给谁治气呢?说不得了。你一个做儿媳妇的,公公说你几声怎么了?摆什么脸子给别人看!这是嫌弃我们了,嫌我们在这里住是多余的,谁还看不明白是咋地!”姥姥的这句话,就好像腊梅犯了滔天大罪。又惹得腊梅的公公一阵大怒,还嘴里不干不净地骂了几句。
腊梅挣扎着从床上起来,语气缓和地给公公说:“爹,我是刚才炸丸子的时候,闻了太多的油烟味,又加上孕期的反应,真的是吃不下去。爹您千万不要见怪,我怎么会嫌弃您呢。公公婆婆还有姥姥,三位老人都是志向的亲人,我愿意真心真意地孝敬你们。还望爹您别再生气了,气坏了身子就是我这做小辈的不是了!”
腊梅轻声缓语地解释,希望老人家不要继续再生气了。很久,做公公的才怒气消了一些。
腊梅生活在一个气窝里,白天的气一波接着一波,家里没有金志向来做调和剂,他不停地加班、加班、加班。每次的气,都得由腊梅小心地解释、奉承、咽到肚子里。对女儿小镯儿强烈的思念,以及大家庭里万事需要小心的那种压抑,让腊梅愈发地瘦削了,脸色也变得苍白,眼窝有些发青,连续几个晚上也无法入睡。
……
回到小镯儿这边:
镯儿每天也在思念着自己的娘亲。去不敢回到那个家里,不敢出现在爷爷奶奶跟前。小镯儿最近几天夜里,总觉得自己的娘在喊她的名字:“镯儿,我的小镯儿,我的女儿,娘真的好想你啊!”这些话就像娘在镯儿的耳边说一样。小镯儿就开始着手准备了,准备去看娘。她要挣很多的钱,送给娘,让娘过上好日子。上次镯儿离开家的时候,娘把卖鱼和平时积攒的钱,全部都给了镯儿,这些钱小镯儿一分也舍不得花。镯儿根本不把这些钱看做钱,镯儿觉得这是娘亲对她最深沉最真切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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