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响亮,徘徊在这一片冰雪中,出现淡淡的回音,萦绕在他耳边。
他就那么平淡的看着她,轻轻点头道,“好。”
徽音心满意足的离开,直到背影彻底消失在他的眼瞳之中。
空中忽然毫无征兆的下起了雪,一片片白色的雪花落在坐在原地的辞镜的衣袍上,他却似乎毫未察觉。
他抬手,慢慢抚摸上自己被包扎的位置,望着远方她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我们会再见面的。”他轻声道。
在他过往几百岁的生命中,从未有如此鲜活的一个人,敢挺直身板,毫不惧怕的站在他的身旁,而不是以一个惧怕者或是谄媚者的身份。
他孤寂了百年,如今生命中终于鲜活了些。
这个女人,的确比他想象的有趣的多,暂且先留着一条命也好。
在一望无际的雪白幻境中,参天大树的层层围绕之下,一抹黑色的身影从地上起身,优雅的迈步朝东南方向离开,随即身影变为一道黑烟,消失在这冰天雪地中。
像从未来过一样。
崟都大殿。
死侍心惊胆战的站在大殿中央,身旁还贴着刚才出现在雪地里小声呜咽的雪狼。
雪狼知道自己理亏,在从幻境中回来后,就立刻跑到从小饲养它的死侍身旁,将自己的罪行告诉死侍。
死侍大惊,不敢耽误,急忙带着它来道歉。
等一抹漆黑的黑烟从殿外飘来,落在魂椅上转化成辞镜的人形后,死侍立刻双腿跪地,“请求祭司大人惩罚!”
雪狼也“嗷呜”一声,四只腿都跪倒在地,表情惨兮兮。
辞镜目光落在身下的雪狼上,手指轻轻敲打魂椅边沿,片刻才道,“把这孽畜带下去,锁起来。”
死侍猛然抬头,不敢置信。
竟然...这么简单?
以往伤害祭司的任何东西,最轻的可都被五马分尸,如今祭司怎么突然大发慈悲了?
“怎么,你有意见?”辞镜面无表情的问。
“属下不敢,”死侍急忙拱手一礼,“感谢祭司大人饶雪狼一命,属下这就去做!”
辞镜听着这恭维的语句,面上依旧没有表情,心中却莫名有些烦躁。
几百年来,魉族所有人都面上恭敬他,将他当成了一个高高在上又无欲无求的神,但无人敢靠近他。
他突然那个为他包扎伤口的女人。
只有她,将他当成了一个活生生的人。
一想起她,他的唇角竟然勾起了浅笑,连他自己都未发现。
死侍刚准备带着雪狼离开,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转身准备再次和辞镜通禀,却在看到他表情时,吓得再次瞪大双眼。
祭司这一趟出去...到底经历了什么?!
怎么笑的这么...诡异?!
辞镜神色在对上死侍的瞬间,唇角笑意消散,“你有事?”
“属下...属下只是想问,祭司大人刚才若是解决了那个徽音,需不需要属下稍后去将她在人间剩下的几个徒弟一并解决了?”
“她还活着。”
“还活着?”死侍皱眉思考了片刻,试探地问,“祭司大人可否是嫌累手,不如属下稍后就前往人间,和高灵一起一并将他们四人都解决了?”
“别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