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容臣带着一队宫人去景弛宫送表礼的路上,恰好遇见了将从景弛宫出来的钟贵嫔,他没敢多看着紧欠身请安。
对方并未多瞧他一眼,径直离开。
容臣抬起头,望着钟贵嫔的身影久久不能回神,还是身边的小梁子提醒他,“容公公,您怎么看入迷了”。
“噢,没什么”,他心想,最近钟贵嫔动作频频,不知会不会有什么旁的想法。
许是百里丰旻高兴过了头,在知道秀贵嫔有了身孕的第三日,他决定大宴六宫庆贺。
聚采殿已经许久没有迎来欢快的日子,此次宴会就连康太妃都被请了出来,戚荣语和聿贵妃她们更是不敢马虎。
秀贵嫔四个月的肚子显然已经出怀,就算穿上宽大的华服也遮掩不住微凸的小腹,依例她还是坐在江修仪下首处。
钟贵嫔盯着她的肚子,脸色不是很好看,“恭喜秀姐姐有孕,咱们姐妹几个同年进宫,如今已经过去十几年,原以为子女缘分浅薄,没想到还是姐姐有福气”。
冷昭容闻言朝这边看了一眼,她伸手整理了一下发丝,“秀贵嫔的确福泽不浅,四个月的胎已经安定,这会儿出来走动自然是最稳妥的”。
能在后宫混上一席之地的当然不是傻子,冷昭容明显是在影射秀贵嫔隐瞒自己有孕的事情。
戚荣语牵唇一笑,“既是皇上宴请,你们总盯着秀贵嫔做什么,难不成是舞姬和乐师排的曲子让你们不满意?”
“哀家一来就听见你们聊得起劲,看来秀贵嫔的孩子确实是福音”
康太妃仅仅只是赶在皇帝到来之前赶到,漱汾扶着她缓缓的坐到龙椅旁边的位子上,戚荣语看着康太妃迟缓的动作,眼神暗了一瞬,旋即展开笑颜。
“自然,皇上的孩子乃天佑龙子”
名利场上的奉承没人会当真,鸿运当头的秀贵嫔也不例外,她宽大衣袖下的手臂紧紧护住腹部,继续听着耳边或嘈杂或动听的阵阵丝竹声。
皇帝只在宴会将要结束之前露面这是六宫习以为常的事情,戚荣语一早瞥见那抹黑金色龙袍出现在上首。
两人眼神交汇一瞬,皇帝伸手招来宋渊,在他耳边嘀咕几句,不一会儿小成子便端着一盏牛乳杏仁露来到戚荣语身前。
“蕙贵妃,这是皇上赏给您的,说是怕您美酒贪杯”
小成子声音压得很低,周围除却离得近的湘昭仪,再无人听到这席谈话。
戚荣语已经习惯了皇帝忽然而来的脑袋抽风,也不在乎别人用怎样嫉妒的目光看她,“替本宫谢谢皇上赏赐”。
正说着,百里丰旻恰好往这边扫了一眼,戚荣语即刻温顺的收了收下巴。
“娘娘果真是皇上放在心尖尖上的人,不论何种场合都不忘关心您”,湘昭仪收拢袖摆,手指无意识绞着丝帕。
“说的好像皇上不关心你似的,本宫可是听说昨儿考骑射邢王进步很大,皇上认为是你教子有方,特意命人将那扇琉璃屏风挪到你宫里”,戚荣语摆了摆手,提起了临儿跟她说过的事情。
提到儿子,湘昭仪不自觉挺起胸膛,“阔儿这孩子也真是的,上回皇上问他想要什么奖励,他竟然跟皇上说只要妾高兴就好”。
任谁都能听出这其中得意的意味,好多入宫多年尚未有子嗣的宫妃面上都略挂不住。
“瞧昭仪说的”,戚荣语都免不了替她尴尬,顺着话头,她将目光投向聿贵妃,“怪不得皇上这么高兴,嘉慎公主要出嫁,秀贵嫔有身孕,这可不是双喜临门么”。
“嘉慎公主出嫁是好事,只是这驸马……还能算得喜事吗?”,聿贵妃轻蔑道,海林的父亲海澜青那可是天朝的降臣,放在以前可是连给金枝玉叶的公主提鞋都不配。
“莫欺少年穷,闫姐姐可不要小看了海家”,戚荣语懒懒的靠在椅背上,“只有牛羊才成群结队,海家……日后必会生长成天朝栋梁”。
湘昭仪心虚地摸了摸鼻尖,继续看起了大殿中央千姿百媚的舞姬。这就是原生身份带来的差别,同样的是生下皇子,唯有她如今连四妃都够不上。湘昭仪深吸一口气,就差一点点,说不定她就可以成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