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细说了,娘娘还是先去重峦宫走一趟罢,现在两位殿下都在那儿呢”,容臣在琼溪的搀扶下起了身,面上掩不住的焦急。
戚荣语也顾不得身上的装束是否体面,一心只想快点确认儿子有没有受伤。
重峦宫正殿之上,一缕轻烟自雕花镂空的香炉盖中缓缓升起,闫聿妃摸着越王手臂上被太医缠绕的纱布,气的胸腔上下起伏明显。
韩贵妃坐在一侧看着他二人母子情深,口中叹息,“让越王受罪了,恪王毕竟也是小孩子,难免没了分寸,待蕙妃来了,你也不要过分苛责”。
“哼,谁是谁非还不一定呢,贵妃娘娘怎么就这么快定了临儿的罪”
语毕,大殿上众人只见拖着一席青色留仙裙的戚荣语自殿外缓缓走来,在她身后则跟着四名伺候的大宫女。
宫人们互相见礼后,韩贵妃才开口,“蕙妃方才不在眼前,怕是没见着那骇人的场景,你说说恪王跟越王又无深仇大恨,平日里也是兄友弟恭的,怎么就在校场上拔剑伤人”。
“这么说……贵妃姐姐您就是亲眼所见了?”,戚荣语似笑非笑的望着她韩贵妃顿时觉得如坐针毡,不得不说近年来蕙妃真是越来越犀利了,连她都差点不放在眼里。
“这里是重峦宫不是你的景严宫,蕙妃还是注意言辞”,闫聿妃也忍不住替韩贵妃争辩一二,“校场上那么多双眼睛都盯着呢,难道本宫还有什么本事将他们全部收买了为傅儿作伪证不成?”。
“聿妃神通广大,还有什么是不能做的?”,戚荣语施施然走到闫聿妃和越王跟前,居高临下的望着他们母子二人,忽然伸手隔着纱布抚了抚百里傅之胳膊上的伤口,“可怜见儿的,你快跟本宫说说,你大皇兄是怎么将你伤成这样的?”。
“大皇兄他……他……”,百里傅之面对戚荣语那笑里藏刀的眼神,胆怯的往闫聿妃怀里钻了钻。
韩贵妃起身绕过三人,重新坐到主位上,“越王殿下受到惊吓,一时间也问不出什么,倒不如你去寻校场的侍卫和随性伺候的宫人问一问”。
戚荣语一笑,干脆回道,“好,那边传他们来问话罢”。
上回从睦州将珍儿带回宫,戚荣语想着百里临之身边除了奶娘之外也没个正经宫娥伺候,于是便将珍儿安排在百里临之房里贴身伺候,刚开始百里临之还有点抵触,好在珍儿这丫头脸皮厚这一来二去的,百里临之便也随她了。
今日在校场珍儿恰巧也目睹了事情经过……
“奴婢亲耳听到是越王殿下跨马到恪王殿下跟前,话里话外挤兑蕙妃娘娘,说蕙妃娘娘和戚大人是皇上身边的佞臣,不可信。还说恪王殿下整日和宣辛公主混在一起,学不出什么好来”,珍儿年纪不大,但回起话来倒是头头是道,再加上她本就是官家之女,条理清晰丝毫没有支吾不清。
戚荣语赞许的点点头,接着又闻。
“恪王殿下本来没想与越王计较,只是在越王提及蕙妃娘娘时才动怒,这才有了后来的事情”
韩贵妃像看戏一般,端起茶杯细细抿了一口清茶,细长的丹凤眼微眯着望向座下几人。
“恪王的顽劣性子从他出生起便在这宫中闹出了名声,而越王一直以来都是温润有礼的,两相比较下来,蕙妃还有什么话要说的吗?”
闫聿妃严严实实的将百里傅之压进自己怀里,负气般的别开头不去看戚荣语。
“蕙妃倒是轻快,感情受伤的不是你儿子,才这么没所顾忌吧”,闫聿妃冷冷出声。
百里傅之头深深地埋在母亲怀中,只露出一双小鹿一般的眼睛心虚的往外瞟。其实这件事他也知道自己有错,最近听身边的宫人们议论了太多关于景严宫耍手段和延福宫争宠的事,他潜意识中将百里临之当成了假想敌,这才忍不住气次囊了几句,谁知道百里临之骨子中的暴脾气还没完全消除,让他受这么重的皮肉之苦。